綾辻行人煮好咖喱關火,盛上盤子用西藍花做裝飾,食譜上的圖片是這麽擺盤的。「現在的話,還是有點麻煩的。」他很有自知之明地說。


    綾辻行人做的是四人份,最後一人在飯菜擺上桌的時候,剛好回來了。


    「伊妮德,頭髮。」披著濕發的安樂樂跑過去笑嘻嘻讓伊妮德幫她把頭髮弄幹。


    伊妮德不覺得自己被大材小用了,安樂樂坐在她懷裏,她不過是用手梳理了幾下安樂樂的頭髮,頭髮就幹了。她接著給安樂樂紮辮子一條龍服務。


    「綾辻,這是伊妮德,我最愛的孩子哦。」伊妮德在她背後編著辮子,安樂樂盤腿坐在榻榻米上,她不習慣跪坐,沒有外人的時候,她從來不委屈自己。


    綾辻行人也抱起自己的人偶介紹給安樂樂,「這是見崎鳴。」他正式打量英姿颯爽的伊妮德,傳聞中被安樂樂創造出來的生命,安樂樂也不否認這一點。


    目前看來,伊妮德的智能性極高,但依舊不排除被安樂樂操控的可能。


    「你好。」伊妮德露出一個友好的微笑,手上將發圈繞上三圈綁住發尾,她低頭對安樂樂說,「明天也帶綾辻君認識一下其他人吧。」


    「你是想要留在神社,還是去武裝偵探社。」伊妮德臉上保持淺淺的微笑,「那裏有兩位和綾辻差不多大的少年。」


    綾辻行人幾乎要以為安樂樂是借伊妮德之口來趕他走,因為他聽夜鬥,姑且認為是神社主人好了,安樂樂沒有帶人回神社過。


    「我帶你去認識亂步好不好呀。」安樂樂興高采烈地說,眼睛像是兩盞小燈一樣亮起來,「亂步是個很聰明的好孩子,也是偵探,你們兩個碰麵一定很有意思。」


    另一個呢?綾辻行人注意到,安樂樂還有一個人沒有說,那個孩子在她眼裏不是好孩子嗎?


    另一個或許不是傳統的好孩子的太宰治自從聽聞安樂樂回來了,在醫院等了幾日都沒有等到她來看望他。


    「樂樂超過分的。」太宰治哼哼唧唧地對來看望他的織田作之助抱怨,手上拿著蘋果,一點也沒有重病的樣子,相當有胃口地啃著,「她都不過來看我。」


    「可,太宰你的病好了吧。」織田作之助看臉色紅潤的太宰治,心想他應該已經康復了,「好了就出院吧,不要占用醫療資源。」


    織田作之助的表情淡淡的,太宰治淒淒切切地又咬了一大口蘋果,「樂樂在養病。」


    「原來是這樣麽。」織田作之助才知道,他微微睜大了一點眼睛,「那太宰,你更不應該打擾她養病了。」


    織田作之助看望完了被他堵了幾次的太宰治,第二天見到了據說在養病的安樂樂來了偵探社。


    還拉著一個少年,興致勃勃地給他們到處介紹。


    「亂步,這個是綾辻行人哦。」


    「福澤社長,這是綾辻行人。」


    「織田作,綾辻超聰明的。」


    介紹完了之後,安樂樂又拉著綾辻行人的手蹦蹦跳跳地離開偵探社。安樂樂把綾辻行人介紹給所有她認識的人,像是在炫耀她家的貓貓有多聰明多可愛。


    還以為自己又要接收一個問題兒童的福澤社長沉默地看向被關上的門。


    「她就是單純地想把他介紹給我們認識一下。」江戶川亂步推了一下眼鏡,「像是大貓會把新生的小貓介紹給區域裏其他友善的貓咪。」


    福澤社長點頭,隻是嚴肅的臉上看不出什麽來。


    同樣被炫耀到的太宰治突然想早一點出院了,綾辻行人是有他聰明機智,還是有他可愛,難不成你還想要把他帶回家嗎?家裏有他一個作精就夠了。


    太宰治擼起袖子就要噴趁他不在就接近安樂樂的綾辻行人,誰知道綾辻行人很有心計地往安樂樂身後躲。


    綾辻行人:不是很想理這個幼稚鬼。


    隻是打算藉助安樂樂來避風頭的綾辻行人把話語權遞給安樂樂,他要是開口,就是戰爭了。


    突然接到話筒的安樂樂:?


    太宰治自殺很多次了,多到周圍人快要習以為常了。


    少有人真心想死,他們就是活累了,需要一個傾聽者和一點點善意。自殺不是勇敢,是懦弱。


    安樂樂覺得太宰治想死是因為沒有人給過他足夠的勇氣。


    「太宰,我聽過這樣一段話,『一個拿死說來說去的人,以我的經驗來看,並不是真的想死,而是……』」


    「樂樂是覺得我的自殺在譁眾取寵嗎?」太宰治的臉色冷了下來,她頭一次對他說教。


    安樂樂難過地搖頭,她給不了他想要的東西。


    「人們往往把自己不好的一麵暴露給自己最親近的人,甚至對他比陌生人更苛刻。他們消極負麵地用這種方式來確認自己在對方心中的位置,無時不刻都被對方包容著的。」


    「這才是說教哦,太宰。」盛著陽光和一切美好溫暖事物的眼睛,氤氳出悲憫的水霧,「如果由我來給你活下去的勇氣,等我死了,你該怎麽辦呢?」


    =====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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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拿死說來說去的人,以我的經驗來看,並不是真的想死,而是……」


    「而是什麽?」


    「而是……渴望愛。」《務虛筆記》史鐵生


    第67章


    你看見我了, 太宰治的眼神奇異地發光,心髒鼓譟著歡快猛烈的節奏,被注視到蟄伏在陰影裏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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