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


    這可把王春玲給嚇到了,怎麽真有事啊?


    仙婆不回,一步兩步搖頭晃腦走過去,圍著餘滿轉了一圈,嘴裏發出嘰裏咕嚕的動靜。


    被圍住的餘滿心慌得不行,卻還要強裝鎮定,她看出啥了?她什麽意思?


    沒有人能發現她的秘密才對,沒有人,她從來沒和別人說過,親爹媽都沒有,這種招搖撞騙的老姑婆能看得出來?


    裝的吧。


    餘滿安慰自己好一會兒,一直在心底強調“不會有人知道的”,才算沒有那麽驚慌,“你神神叨叨說什麽啊!有病吧!你才有問題!”


    說著,她就要推開仙婆,離開這,閑著沒事幹才會聽這個老妖婆胡言亂語。


    王春玲:“哎喲哎喲,你這孩子,咋這麽對仙婆呢。”她扶住被推開的仙婆,連連道歉:“真是對不住了,這孩子最近太倒黴了,脾氣不太好。沒摔著吧?”


    仙婆則依舊盯著餘滿,隻說:“最近變化大吧?那就沒錯了。”


    她頗有把握的怪笑了兩聲,“娃娃太倒黴了是不?也就這陣子的事兒,你說奇怪不奇怪。”


    幾乎是仙婆說完,餘滿就走不動了,也不敢回頭,滿腦子都在想,那個老妖婆到底是什麽意思!為什麽要說這些。


    王春玲先是頓了一下,然後猛點頭,“是咧是咧,可倒黴,好好的走路都能摔幾次,一次比一次厲害,夠奇怪不?”


    仙婆聽了,點點頭,十分有感情的歎了一口氣,“能不變倒黴嗎,這些都是有頭有尾的,做了啥,就得了啥。”


    做了啥,就得了啥……


    王春玲迷糊,“仙婆,這是啥意思啊?啥叫做了啥就得了啥啊?我們家滿滿咋了這是?”


    而當事人餘滿,已經想拔腿就走,她直覺這個仙婆要說的肯定沒什麽好東西,從這老妖婆來她家,她就覺得不對勁。偏偏要讓她走,餘滿又真心想知道,這人還能說些什麽出來?看她一本正經胸有成竹的樣,莫不是真知道些什麽?


    可這根本就不可能啊!


    連廚房裏磨磨唧唧,被逼著吃青菜的餘小寶都豎著耳朵聽,這個仙婆好像有點東西啊。


    仙婆拍手,語重心長般說:“那就對啦,這個娃娃在還債咧,倒黴是肯定的。”


    “還債?還啥債啊!”王春玲大呼。


    餘滿瞬間就回頭,咬著牙,死盯著仙婆。


    仙婆瞪眼,“當然是她欠別人的債咧,咱們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命吧,要是不按命來走……”她湊近王春玲說:“容易倒黴出大事咧。”


    這話含糊,沒說是啥債,但王春玲已經腦補到會不會是上輩子的債,據說人上輩子要是做了太多壞事,下一輩子就要償還回來。都是注定的。


    隻有餘滿知道,所謂的債,不僅有上輩子她搞事情,讓餘彩蘭沒辦法參加高考,還有這輩子,她吸了這麽多人的運氣……


    “老妖婆你說什麽呢!”


    不會的,不會有人知道的才對,一個仙婆,怎麽可能看得出來她是重生而來的。


    她忍住心虛破口大罵:“老妖婆你是不是想騙錢啊!什麽話都能說出來了!趕緊給我滾出去!”


    她的暴怒嚇了別人一跳,而仙婆也隻是氣定神閑看著她,笑得奇怪,“壞事做多咯,容易挨發現,越來越倒黴,最後要完蛋咯!”叨叨著,最後一句她語調高昂,唱了出來。


    仙婆上了年紀,臉上皺紋遍布,笑起來的時候像扯著鬆得快要掉下來的麵皮,眼睛黑漆漆的,莫名的滲人,特別是她的聲音,平靜時還好,扯著嗓子唱起來時,尖銳,又帶著點破機器呲啦的沙啞。


    都不說餘滿這個心裏有鬼的,單說在廚房看好戲的餘小寶,就要被嚇得往他哥懷裏縮。


    他哥:“讓你不看你又要看。”他的手捂在弟弟的眼睛上,因為某個小子又怕又不願意走。


    餘小寶掰他哥的指縫,大眼不眨的盯著客廳的情況,頭也不抬,“噓”了一聲,“大,大事!”


    客廳裏,王春玲聽了,焦急問:“這是啥意思啊?欠債了要怎麽辦啊?”


    她是信仙婆話的,這個仙婆在鎮上挺有名氣,各家有點什麽都會請她來,要不是今天碰巧阿祿家請來了,或許她們都還沒能這麽快請到她呢。


    孫女的大變樣她是看在眼裏的,倒黴也是真倒黴。是個人都覺得奇怪。


    仙婆說:“莫得辦法,得讓她還完才行,不然,欠的東西一直有,再有下輩子,也要一直還。”


    “怎,怎麽還啊?”


    餘滿已經聽不了別人說這事,越說她越心慌難受,動手去推搡仙婆,要把她趕出去。


    這個老妖婆胡說什麽?!還什麽還,怎麽可能還!


    明明身上摔得不輕,平時都要她爹媽給她端飯做事才行,但這時卻突然來了力氣。


    “奶奶!你怎麽不幫我!她騙錢啊!”隻不過餘滿推不動人,旁邊有王春玲在,更加沒辦法動手。


    王春玲抓住她,急忙說:“仙婆說的對!你得聽哇,不然一直倒黴的呀!下輩子都還不完!”


    要是要錢消災,給了就是了,沒聽仙婆說倒黴到最後會完蛋嗎。


    餘滿卻想,下輩子?這輩子她已經過得夠苦了,要什麽下輩子,沒有下輩子,這輩子她就該過好日子。


    背後,仙婆已經輕鬆收拾好地上的東西,準備走,“我已經看完啦,不騙錢,錢我都不要你的,今天順便走走過來的,就算了。”她撈起桌上點水果,就當做報酬了。


    因為今天的收獲遠比那點錢要重要的多。


    “你趕緊滾啊死騙子!再來信不信我打死你啊!”


    這個老妖婆就在亂說,絕對是。


    “哎呀!這怎麽行!仙婆啊,錢我是肯定給的哇!”王春玲顧不上攔著孫女了,摸腰包就要給錢,這錢得給才行。


    仙婆擺擺手,躲過去,“莫得事,不要錢就是不要錢,當是我看娃娃還小,說些正道話。”她看著餘滿,認真說:“你這個娃娃,還債就得真誠些,壞心眼隻會讓你更加倒黴,小心些喔。每次倒黴都可能是大事咯。”


    這話一出,餘滿都被唬楞了,大事,什麽大事……


    仙婆倒是很輕鬆,拎著東西就走,隻不過,臨走前,突然注意到什麽般,朝著廚房的方向看過去,正對上指縫裏餘小寶的眼睛。


    她喃喃:“又怪咧。”


    王春玲說著她的視線看過去的時候,感覺心髒都要承受不住了,這倆小孩不會也有事吧!


    “莫擔心,好事的咧。”仙婆是定定看了好一會兒之後才說,“小的那個娃子有福的喔。”她喜說:“上輩子可能是個小神仙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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