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新波並非沒有覺得奇怪,隻是他比較直,很多讓他覺得疑惑的,都被他自己給自己解釋通了。


    比如賀老師天天來看他兒子,他就想,賀老師人真好,對學生的家人也這麽關心。


    比如,餘周這小子黏著賀老師,兩人之間湊在一塊的時間多多了,格外膩乎,他就覺得,是因為大兒子經常生病,沒有去過學校,也沒有什麽朋友,所以就會對賀老師這個難得的朋友格外熱情。


    就連賀老師給大兒子喂水喂飯,他也能給自己解釋說是因為大兒子生病了,賀老師是照顧病人而已,隻是等病好了,好像也沒變化······


    平時還要這樣?


    日子一天天過,餘新波的困惑一天比一天多。


    還好期間他要外出工作,家裏也有別的事吸引他注意,才沒有過多關注。


    餘揚高三這年裏,餘新波又跑另一個地方做工程,變得更忙,何瑾琳也忙,自從餘周逐漸好了,她就開始忙起機構的事,還有餘揚也要高考,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事做,隻有餘小寶是個閑散廢蛋。


    這年,餘周小姨和妹妹在市裏租了房,離他們不遠,方便照應。


    而劉有乾那,他好的時候就招人嫌,現在癱在床上,沒有人去找他報仇就不錯了,自己又不能動彈,需要人喂飯伺候的,他爹媽裝了幾天好爹媽後,也撒手不管了。


    最後的結果可想而知。


    而造成他慘狀的秦方,因為有精神病,警察沒辦法逮捕他,正在討論這人要怎麽處理時,秦方消失不見了,一點影子都沒有,無論警方怎麽找都找不出來,也就沒了後續。


    再說餘三叔家,今年最大的事就是餘三叔生了病,腎出了問題,還有很多綜合並發症,治療就花了很多錢,農村家庭經不起這麽花錢,沒多久,餘三嬸就問餘周家借錢。


    錢不是問題,何瑾琳爽快借了,她記著大兒子生病那會兒,餘三嬸就打過電話來打算借錢給他們。


    餘三嬸在電話裏哽咽:“二嫂,我知道,知道這錢不能隨便借,就是我家那口子的情況你也是知道的,現在確實困難,才開的口。”


    “再說冰冰要上大學了,我不能讓孩子連錢都沒有就去上大學,她好不容易考上個好大學,我不能讓她天天吃白飯青菜,然後看著別人吃肉出去玩的。”


    餘三嬸家有三個女孩子,她說別看是女孩子,就算是她去賣血,也要讓三個女兒都讀上大學,走出農村。


    她再三強調盡快會還錢,何瑾琳和她說了好一陣,還是孩子和病人要緊,錢不著急。


    等暑假,餘揚高考完了,想和朋友同學出去旅行一次。


    他告知家長時,他哥餘周就在旁邊斜眼揶揄:“喲喲喲,肯定是和女朋友一塊出去旅遊的吧。”


    他這樣子看得餘揚好想打他,“你閉嘴!”結果,人自己臉紅透了。


    餘小寶更加不能放過這時候,“哎喲喂,小情侶喲,一起旅遊喲。”


    說完就被他媽捶了一下,他媽看起來很激動,“你小子幹什麽,弟弟談戀愛這不是很正常嗎?又不是早戀了。”


    餘新波更是笑得合不攏嘴,直拍小兒子的肩膀,誇他:“好小子,竟然戀愛了?行!爸爸多給你點錢,和小姑娘出去,不能吝嗇小氣的。”


    餘小寶這小子一聽,瞬間機靈了,“爸!”他舉高手,十分積極,“我也戀愛了,多給我點錢唄。”


    “你戀愛啥了,誰啊。”


    不怪他疑惑,隻是大兒子沒見有幾個朋友,更別說合適年齡的小姑娘了。


    “是周阿姨家的沁沁不?我看你倆一塊玩呢,正好合適咧。”他思來想去好像隻有沁沁看起來有可能。


    餘小寶搖頭,“怎麽可能,沁沁是我妹妹啊。”


    “那還能有誰?肯定是你這個財迷想要錢,誆爸爸的。”他爸明顯不信。


    “哎呀哎呀,就是戀愛了,但是我暫時不能說。”餘小寶躺沙發上撒潑打滾。“給我嘛給我嘛給我嘛。”


    他一煩起來,真沒人招架得住,餘新波覺得頭又疼了,急忙用錢擺平,“行行行,你別喊了,給你給你,別在這煩我,找、找賀老師煩去。”


    隻有賀老師才能經得住這小子煩,怪不得妻子會讓大兒子和賀老師常來往。


    他沒看到,他說完這句話後,妻子和小兒子的表情都很耐人尋味。


    餘小寶狡黠一笑,“爸,這是你說的喔,我這就去找賀老師。”


    有點怪怪的,不過沒事,餘爸始終堅信自己的認知,並曾多次向妻子感慨:賀老師真是個好人啊。


    當時,妻子就用十分奇怪的眼神看著他,他還疑惑,莫不是他太有覺悟了?


    就連小兒子聽到他這麽說,也表情奇怪,最後拍了拍他的肩,想說點什麽,又十分難以啟齒的樣子,“嗯······爸這······唉不是······算了你開心就好。”


    什麽鬼,都什麽意思啊。


    餘新波覺得整個家都在瞞他,偏偏這些人不說,弄得他抓心撓肺。


    直到他有一天,撞見了不該看的東西,一瞬間就明白了,甚至想:還不如不讓他碰見呢。


    餘周正被親得眼神迷離,被賀老師摟著,腰抵在書桌旁親了好一會兒,迷迷瞪瞪的時候,感覺有些不對勁,睜開眼睛一看!


    “爸!”


    隻見他爸站在房間門口,手還放在門把手上,麵無表情的看著他和賀老師。


    有人看見了,餘周和賀老師兩人都收斂些,手鬆開,乖乖站好看向門口。


    “伯父。”


    餘新波沉默了片刻,才回過神來,怒吼:“你們在幹什麽!”


    怪不得怪不得,怪不得家裏其他人都見慣不怪的樣子,怪不得賀老師天天下來呢,他還以為是賀老師作為老師認真負責,誰知道竟是這樣!


    他一屁股坐在沙發上,餘光瞥見大兒子的大鵝抱枕就在旁邊,氣得揪過來胖揍了一頓。


    房間裏邊兩個人出來了,雖然沒有牽著手摟著腰,但是在餘新波眼裏,還是粘得太近。


    當下,他就說:“你,一個去飯桌那站著!你!去陽台!”


    必須得把這兩人分開才行。


    餘周和賀老師對視兩眼後,他憋著笑慢吞吞往陽台挪,賀老師知道這時候得先穩住人,也聽話過飯桌那去了。


    何瑾琳原先在睡午覺,聽見客廳這麽大動靜,帶著起床氣出來了。


    “幹什麽呢,吵死了,別人不睡覺啊。”


    她一到客廳,就看到大兒子蹲在陽台那,而賀老師在另一頭,再看看沙發上坐著的怒火衝天的丈夫,當即心裏有了個猜想。


    見妻子來了,餘新波感覺找到了組織,就要打小報告。“老婆我跟你說我跟你說!他們兩個!兩個!兩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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