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眾人飛奔著趕來醫院時,還沒能見到餘周,他現在還在icu裏,即使醒了,也沒算脫離危險。


    但醒了就行,醒了就好。


    醫生說:“他能醒已經算好事了,現在看來,要是之後的情況能繼續穩定下去,不惡化了,估計這次能熬過。”


    聽著,何瑾琳幾人心裏的大石頭暫且放好,激動得幾乎要掉下淚來。


    “這,這是要好了是嗎?是好了嗎?”餘新波著急問。


    醫生理解他們的心情,但還是得說,“現在隻是醒了而已,還得再看後麵的情況,如果後麵也沒事,才算是好了。”


    “你們家屬不是有出國治療的打算?我的建議是,先看情況,不著急出去,現在人能醒過來,是個好兆頭,如果這時候轉院奔波,反而對他不太好。”


    餘新波摟著眼中含淚的妻子,連忙點頭,咧嘴笑:“好好好,都聽醫生的,都聽醫生的,錢不是問題,住,在裏邊能住多久住多久。”


    他高興得胡言亂語,好在何瑾琳捶了他一下,提醒道:“胡說什麽呢,應該要早點好,不住醫院了,完完全全好了回家去才是。”


    什麽在醫院裏能住多久住多久,聽著就不吉利。


    “唉唉唉,說的是,得好了回家,回家才是真的好了。”餘新波才意識到,又點頭附和。


    在場看著還冷靜點的,除了醫生,就是賀老師了。


    隻見他最開始欣喜若狂,激動了一會兒,又收斂起來,回到平時沉靜的樣子。


    不過,這不代表他不開心、高興,相反,和何瑾琳他們一樣,沒有人比他更希望小寶早點好起來。


    隻是他習慣自抑情緒,手掌心上因為激動掐出來的痕跡就能證明著。


    小寶要好了,真的,他的寶貝終於要沒事了。


    往後的十多天裏,錢還是每天如流水般花出去,人依舊在重症監護室裏躺著,因為餘周雖然醒了,但幾次出現病情加重的情況,期間醫生又下了幾次病危通知書。


    每一次出病危通知書,都讓眾人的心被死死擰住,又毫無辦法。


    好在,十幾天過去,病情終於穩定下來,再過幾天就能轉去普通病房看護。


    餘新波和賀老師提前找了好一番關係,讓餘周能住進vip病房裏,這樣更有利於他的休養。


    在重症病房裏的這些天,每個人心裏都極度煎熬,偏偏不能訴諸於口,因為人人都這樣,都小心翼翼地控製住自己的情緒,不敢崩潰出來,生怕影響到別人。


    在每天下午半個小時的探視時間裏,一般都是何瑾琳和餘新波輪流進去,賀老師忍受不了了,就主動請求過,看著他頹靡到崩潰邊緣,餘周爸媽說不出拒絕的話。


    隔著玻璃窗,能看到餘周臉上戴著呼吸機,身上插滿管的樣子,看得人就要落淚,心生不忍。


    賀老師趴在窗上,看著小寶躺在裏麵,呼吸微弱到幾乎沒有反應,小小的臉蒼白,戴著呼吸機,無比脆弱。


    “小寶,再堅持堅持,好不好······”


    他可以承受十倍的痛苦,隻要小寶能好起來,這些不該是小寶受的罪。


    餘小寶躺在裏邊,眨眨眼,很想說話,跟他們說自己沒事了。但他說不出來,病得嚴重的時候,他甚至清醒不了多久,又昏過去,好在他病情日漸穩定。


    等他轉去普通病房的那天,周圍圍了一圈人,各個都在問他怎麽樣,雖然大家都知道他說不了話,也不需要他說話,他隻要眨眨眼回應一下,都能讓人激動好一會兒。


    “總算是好了,總算是好了。”何瑾琳喃喃著就要哭出來。


    沒人知道她多麽的自責,怪自己為什麽要給大兒子這麽受罪的身體。


    餘周快眨了幾下眼睛,嚐試著說話,但是沒有力氣,隻能發出低低的微弱的悶哼。


    餘揚看到他的反應,連忙安慰他媽:“媽,看,哥安慰你呢,別哭了,哥現在都好了,不然讓哥多傷心啊。”


    這反應讓人滿意,餘揚這小子終於舍得叫他一聲哥了,還知道看人眼色,好評。


    何瑾琳聽他的話看去,果不其然看到大兒子用力眨著眼睛,來不及擦眼淚,趕忙拍拍他手:“好好好,媽媽不哭了,媽媽知道了噢。”


    餘周想扯出一個笑臉來著,但是沒得辦法,隻好又眨眨眼,然後就感覺右手被人輕輕捏了一下,是賀老師。


    周圍一圈人裏,除了餘周爸媽和弟弟外,還有小姨、阿姨和妹妹,賀老師在其中感覺自己被小寶忽視了,不甘心,急需使些小手段讓人注意到他。


    見小寶看過來,他終於露了點笑,接著,他察覺到了手上被人輕輕點了一下,不是錯覺。


    兩人對視上片刻,餘小寶注意到賀老師頹萎了好多,其他人,尤其是他爸媽,也都蒼老了不少。


    因為剛轉入普通病房,仍然需要小心看護著,且餘小寶現在很虛弱,需要在安靜的環境裏休養,很多打算來探望他的,都被他爸媽推拒掉了。


    人一直迷迷瞪瞪的,好不容易等到他終於恢複點力氣、不再需要戴呼吸機輔助的時候,餘揚已經開學了。


    “餘揚、怎麽···上學、這麽晚。”餘小寶現在說話還是大喘氣的狀態,他媽也不讓他說太多話,一說起來就停不住了。


    餘揚在床邊坐著,幫他媽給他哥喂飯吃,聞言翻了個白眼,“你就是見不得我休息是吧。”


    原計劃,這屆準高三生隻有一個月左右的暑假,但是臨近開學,其他學校有人向上級舉報學校違規補課,整個市裏的高中都再次延遲開學的時間。


    等到八月底,餘揚才正式回學校上學。


    何瑾琳剛喂完一口,低頭勺粥,邊說:“教育局警告啦,老有學生舉報呢,不過聽你三嬸說,冰冰的那個學校還堅持提前開學呢,就是補課的規模小了點,隻有重點班去,普通班不用去。”


    餘周眨眨眼,可惜了可惜了,“啊。”張嘴。


    廢物日常,除了比較無聊、且心髒仍會不舒服外,沒有什麽不好的。


    等吃完,他想起什麽,“賀老師。”


    他好像好幾天沒見賀老師了,雖然知道剛開學,老師會非常忙,但也不至於不來看小寶吧!


    餘小寶心裏淚如雨下,終究還是厭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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