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周一副要為大堂哥“保駕護航”的架勢:“大伯母我不允許你這麽說大堂哥!他吃得多怎麽了!敦實點怎麽了!這也要被你罵嗎!”


    眾人:“······”


    他哪能不懂大伯母這是點他呢,可隻要她不直白點出名字來,他就能照樣裝傻充愣。


    說就說唄,他又不掉一塊肉。


    大伯母氣結,“我又不是說我們家阿業,我······”


    餘周盯著她:“那大伯母這是想說誰啊。”


    她還真說不出口。


    在大伯母悶著氣洗完碗,要開車去小賣部的時候,餘周擱她身後喊:“大伯母!順便買幾瓶飲料回來啦,省得大堂哥一會兒還要出去。”


    等到下午3點,所有菜都準備好了,年夜飯就得趁著天亮吃。一樓客廳裏兩張桌子並在一塊兒,大家都圍坐在一塊。


    但在吃飯前,總有人有些特別的儀式。


    就見大伯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酒,站起來挺著個大肚子,就要發表他的除夕感言。


    其中包括過去一年的精彩回顧,也包括未來一年裏對每個人的展望,更有他的宏圖大誌、非凡理想(重點)


    某條餘在左摳摳右摳摳。


    不是他不支持餘大伯有感而發,隻是每一年的感言都一樣,他也可以背出來了。


    其他人也都無感,但餘大伯好不容易找到機會顯擺一下自己的長子身份,不可能輕易罷休。


    偏偏餘周他爺爺見大兒子這樣,還覺得他能幹,以後肯定是個厲害的。


    他老人家不動筷,其他人也不能越過他動筷。


    等餘周忍不住了,他餓,中午沒吃多少呢。他爸終於成功把大伯拉了下來,招呼大家都吃飯。


    “來來來,阿偉吃這個。吃雞腿才能長得高。”


    一開始動筷,餘大伯母就動作利索,直指那盤雞,把所有的雞腿,都夾給了她家小孩。


    這還沒完,連夾了幾塊蝦蟹到她小孩碗裏,她家小孩碗裏都塞得滿滿當當看不見米了才停。連她自己碗裏也是。


    還說著:“多吃點,多吃才能長肉。”


    眾人看見,臉色都不太好,隻不過大過年的,也就不計較了。


    餘三嬸不爽她這樣的行為,陰陽怪氣道:“阿業這麽大個人了還吃雞腿呢。”


    是的沒錯,不誇張的說,大堂哥一個人可以頂三個餘周。


    “一隻雞能有幾隻雞腿啊,全給你們家夾去了,要不那盤鴨的腿也一塊了。”


    邊說,餘三嬸夾了點肉給自己的三個女兒,也給餘周和餘揚夾了蝦蟹。


    “吃啊,不吃一會兒你們都沒有的吃。”


    餘三叔手肘懟懟她:“行了,你們這樣別人還怎麽吃飯。”盡管這麽說,但語氣沒有多少訓斥意味。


    餘周家倒是不在乎吃不吃腿,也不缺那一個,隻不過餘大伯母這樣的行為讓人有些不適。


    餘周不挑食,他這也吃那也吃,隻是不吃青菜。


    他爸就偏給他夾青菜:“昨天就沒吃青菜了,今天再不吃試試!”


    某人把青菜扒拉到一邊,嘟嘟囔囔:“我等會兒再吃。”他特意把青菜埋到米飯下麵,祈禱他爸看不見。


    幸好他爸正在聽別人講話,沒空搭理他。


    “阿揚現在高二了是不?成績還是好的吧?爭取上個好大學才行。”餘三叔閑聊到小孩的學業情況。


    這是過年過節的飯桌經典劇目,不一樣的是今年由餘三叔提問。


    餘揚咽下後答:“對的三叔,是高二,成績還行。”


    餘三叔當然是一陣誇:“喔,那就行,成績好得保持才行,我們家冰冰也是,現在老師說學習一直在進步,就得這樣才行,以後上個好大學找個好工作。”


    三叔家的餘冰和餘揚同一級,在另一所重點高中上學。


    餘冰聽不得他爹老提成績:“爸你別說了,大過年又說成績。”


    說到小輩的學習,餘爺也比較開心,“幹嘛不說,考得好就得表揚的,努力!不能懈怠了!”


    用兩個小孩的痛苦換來一片祥和。


    然後,一整個下午餘周都沒聽見過他說話的大堂哥出聲了:“學習好算什麽,又不是上大學就有用。”


    “我們車間有好幾個都是大學生畢業之後找不到工作才進來的,現在大學生,多的要命。”


    也不知道大堂哥是酸溜溜的心態還是自豪得意洋洋的心態,劈裏啪啦講了一堆他在廠裏見到的大學生情況。


    最後得出結論:“別以為高中成績好,考上大學又怎麽怎麽樣,我沒上高中,現在不一樣一個月八千塊?”


    餘大伯母驚喜交加:“你一個月八千塊啊?我咋不知道咧。”


    “哎喲我的天,這麽多工資咧。”


    確實多,連帶著剛才關心成績的餘三叔和餘爺都轉關心餘保業的工作去了。


    一時間,桌上的風光換了人。


    前兩位當事人毫不在意,他們巴不得別人不再關心他們的成績。


    餘周更不關心,他惦記著一會兒晚上可以放炮,還可以燒烤。


    吸溜,“爸,你別給我裝這麽多,我吃不完。”


    餘新波哪能不知道他,警告道:“不吃一會兒就不給你去燒烤。”


    歹毒!太歹毒了!


    某魚含淚吃完,然後哭唧唧和賀老師訴苦,被賀老師三兩句就哄得忘了前麵的事。


    “視頻?好哦,但我得看著辦,我要燒烤的。”某條餘認真思索規劃,“這樣,我現在跟你講一個小時,然後燒烤前和你聊一個小時,等吃完燒烤,放炮前再和你聊一個小時怎麽樣。”


    賀老師都要氣笑了,誰和小男朋友視頻是要這麽嚴格限定時間的。


    真正該哭的是見不到某個沒心沒肺的小男朋友的他吧。


    “那我能怎麽辦。”餘周叉著腰理直氣壯,“難道你要這麽早見我家長嗎?”


    “你現在敢見嗎?”某條餘麵帶挑釁


    他說對了,賀老師還真不敢以餘揚班主任之外的、與餘周有關的身份去見家長,要真讓餘周父母知道了,棒打鴛鴦分了他倆鐵定少不了。


    “放心,等時機到了我就把你帶回家見爸媽,你也不想這麽早被我爸媽知道對不對?”


    某條餘安慰賀老師,就是聽起來有些奇怪。


    他們這原先也看春晚,但隨著生活變化,這幾年村裏好多年輕小夥都不愛看春晚,就喜歡搞些燒烤打麻將打牌之類的活動,看春晚的還是老一輩。


    餘周摻和不進去打麻將,因為他不會,他連打最簡單的紙牌手氣都差到爆炸。


    生氣了,小餘真的生氣了!


    眼見著兜兜裏的錢越來越少,何瑾琳推推他:“去,一邊去,和弟弟妹妹們燒烤去。”


    就這樣,他被趕到燒烤區,給小孩烤燒烤。


    “周周哥我想吃雞翅。”


    “周周哥,我,我要吃羊肉串。”


    “周周啊,幫爸爸烤個串來,多來點,爸爸騰不出手來。”


    我們小餘汗都要出來了,手忙腳亂的,“別!你們別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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