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之海電車站如同名字所言,全部是茂盛的森林。森林之中生長著蘑菇一樣的精靈小人,有麋鹿和長著翅膀的妖怪在林中徜徉。


    「好多靈啊。」櫻井神看著那些森林中妖怪感到十分驚訝。


    風穀玉門道:「是神明的附屬吧。這座森林裏一定沉睡著強大的神明。」


    神明的力量輻射開來,便誕生了無可計量的靈體。


    叮叮叮。


    電車的鈴聲響了起來。


    風穀玉門站在門前正要進入,卻被列車員攔住。列車員是一個虛影,看起來似乎是人類,但其實並不是,而是一個不會說話的妖怪。


    他拿出一張車票指了指,風穀玉門沒有車票,他想了想,拿出一束用檀紙折成的八垂禦幣遞了過去。


    列車員接過禦幣,從兜裏取出十來張車票送給了風穀玉門,然後讓開身位,請他們上車。


    電車再次啟動,列車上除了風穀玉門一行人,還有很多幽靈。這些幽靈看不清麵孔,隻有黑漆漆的人影被衣服包裹著。


    電車上安安靜靜,沒有人說話。


    風穀玉門從善如流,保持著安靜,觀察著這些迷失的幽靈。


    幽靈是死去的人類,但死去的人類卻不一定會變成幽靈。電車裏的幽靈大多數已經迷失,失去了自己的麵孔,機械地上下電車,沒有什麽意識。


    「果然是一個即將消亡的神國啊。」


    否則神明的光輝之下,是不會有迷失的幽靈的。


    「下一站,魚之沼。」


    電車即將到站,卻不再是森林,而是一片沼澤。一條巨大的金魚在沼澤裏遊弋著,金色的角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這是活著的神明。


    「我們下車。」風穀玉門打了個手勢。


    作者有話要說:  是鯉魚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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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八章 金魚神


    電車的鈴聲逐漸遠離魚之沼, 風穀玉門和櫻井神從站台上下來,往魚之沼走去。


    那是一片純淨的大湖,僅僅憑藉目力似乎無法望穿盡頭。湖水是青碧的, 水中漂浮著天上的白雲。


    那一條無比巨大的金魚在水中遊弋著,鱗片折射著金色的光輝,仿佛碎金一般美麗。即便是從遙遠的地方看去,也能看到水麵上斑斕的光芒。


    綠色的荷葉與浮萍疏落地點綴在岸邊,荷花盛開著, 一朵朵深深淺淺的紅色與水中細細碎碎的金色交相呼應, 十分別致。


    風穀玉門和神明大人走到岸邊, 才目睹了這條金魚的全部身軀。這是無法目測的龐大, 金魚的的裙邊與湖水完全融為一體,讓人無法分辨出來是水還是魚。


    這位神明無聲地遊動著,渾身灑落的金光在水中細碎地鋪開,每一片細碎的金光裏都有另外一條小小的金魚遊弋著。


    神明身上的光沉浮不定,便有無數隻小小的金鯉魚圍繞著他沉浮不定, 光芒出現的時候, 金鯉魚便歡悅地冒出頭, 光芒消失的時候, 金鯉魚便與湖水融為一體, 讓人無法分清是不是真的有魚在水裏。


    風穀玉門摘下來一片荷葉放在水中,荷葉便變成荷舟, 載著他們在水中漂浮。


    神明大人伸手掬起一捧水,手中的水忽然動了, 變成一尾尾透明的小魚從他手裏跳了起來,再次落到水中。


    濺起的水花化作更小的魚兒驚慌地拍打著魚鰭,最後再次與湖水融為一體。


    一座湖泊, 便好似一個或者整體,又好像是千萬個生命聚集在一起。


    荷舟飄飄搖搖,金魚神的龐大身軀就在荷舟之下。


    荷舟的影子裏好像也有了黑色的小魚在遊動,推著荷舟到了金魚神的麵前。


    金魚神修長的獨角刺穿水麵,獨角上纏繞著一根淺紅的絲線,就像是觸手一樣垂在水中。


    「神明大人,聽得見嗎?」風穀玉門問候道。


    金魚神睜開了眼睛,看不見眼球,隻看得見兩顆仿佛小太陽一樣的光圈。


    「人類……人類也闖入這個世界了嗎?」


    風穀玉門道:「抱歉,或許我不該來?」


    金魚神的聲音低沉而有磁性,輕聲道:「不,隻是感到意外罷了。以前這個世界隻有我們這些落魄的神明棲息,後來世界的主人離開了,這裏又漸漸多了妖怪,幽靈,現在連人類也來了。」


    風穀玉門對他口中的世界的主人很感興趣,「金魚神大人,世界的主人死了嗎?」


    金魚神低低地笑了起來,「盡管有些傢夥認為他已經死了,但是我們並不相信。那個傢夥是何等的自以為是,怎麽會輕易死去呢?他會回來的,遲早有一天。」


    「隻希望他能回來的早一點,不然等他回來,可能我們就已經不在了。」


    風穀玉門就意識到,生活在這個世界的神明對這個世界的變化是最敏感的,察覺到世界走向衰亡之後,他們一定有過掙紮。


    也許有神明為了活命已經提前離開了這裏,也許有神明為了拯救神國做出了努力,不過更多的神明,應當是像眼前的金魚神一樣還在默默等待著希望的降臨,又或者是在坦然地接納著死亡的寵幸。


    風穀玉門問道:「金魚神大人可以和我說說他的故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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