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錦琢喝完杯子裏的可可,跟著林夙走進去,像圍繞在林夙旁邊翩翩起舞的花蝴蝶,給林夙介紹公寓的情況,他習慣了林夙的臉色,絲毫不在意,滔滔不絕地講著。


    林夙坐在沙發上,聽他從公寓門口的那條狗說到陽台上那顆仙人球,他希望林夙能夠好好照顧他的的仙人球,他天天可就盼著那個仙人球長大,還給仙人球取了名字叫阿毛。


    林夙被他吵得煩,起身去陽台看那顆仙人球,發現那顆仙人球因為澆水過多爛掉了,隻是那個爛掉的洞朝著外頭,駱錦琢看不見。


    林夙:「……」這他媽還能長個屁。


    「有個空房間你可以改成健身房。沒啥要交代的,不要的家具我都當留下送給你了,你沒別的事那我先走啦,錢你轉我卡裏就好了。」


    駱錦琢在沙發上像隻貓兒懶懶地伸了個懶腰站起來,他每個細胞都在宣告著自己很愉悅:「我在郊區買了棟別墅,待會收拾收拾我就搬過去,過幾天一定要給那個小可愛一個驚喜。這兒擠死了,我準備要請個保姆,再也不碰外賣了。」


    等搬家公司的人幫林夙把床等東西搬進去再撤出來後,駱錦琢停在玄關上,把兩盒藥放到林夙手裏,然後挑了挑眉毛,叮囑道:「別再扔了,注意休息。」


    這人怎麽知道他把藥扔掉了?


    林夙看著手裏的藥,認為駱錦琢這個人奇怪得很——不僅僅是因為他那泛濫得跟洪水似的善心,更是因為這人遇到怎麽樣的冷臉都當沒看見,臉皮比水泥牆還厚。


    但前不久他得知駱錦琢年年給公立的精神病院捐錢,購入設備,聘請專家,半路看見乞丐還會給錢又覺得沒事了。


    這人大機率太無聊了而已。


    「謝謝。」想了許久,林夙緩緩地吐出兩個字。


    駱錦琢是真的沒必要管他的。


    駱錦琢睜大眼睛,交接的鑰匙停在空中,表情就跟啞巴了三十年的兒子突然喊自己做「爸爸」的老父親似的,他歪著頭,用手顫抖誇張地捂住嘴:「你居然會跟我說謝謝!」


    林夙:「……」


    若不是對方知道真實的自己是什麽模樣性格還那麽作,他也不至於不給好臉色。


    轉眼駱錦琢表情快速變化,八卦地問道:「那你能告訴我那天秦以寒見到你發生了什麽嗎?他好麵子,都不樂意跟我說。雖然他鬧別扭的樣子很可愛,但我更想知道那天發生了什麽。」


    林夙:「……」他是沒想到駱錦琢能那麽快跟秦以寒進行到隨意拉家常的關係,這人肯定還打探了不少亂七八糟的消息。


    林夙拉著門把要把門關上。


    駱錦琢扒拉著門,擠進來半個身子:「哎,等等,那天他跟我說他弟弟在哭,你要是做錯了什麽,一定要記得跟人家小朋友道歉。」


    林夙鬆開抓著門把的手,沒搭理對方這句話,反而長呼了一口氣轉移了話題問駱錦琢:「如果你孤身一人,你會覺得這個世界是怎麽樣的?」


    「你確定問我這個問題?那一定很孤獨吧。」駱錦琢推開門站好,「我家庭和睦,父母弟弟及妹妹都很寵我,我站在愛我的人的中心點,每天都是樂嗬嗬的,說實話我不會去想這個問題。我反倒更好奇你們這類人的世界觀,就算我學的心理,要共情你們,我也覺得很困難。」


    說難聽點,他是有些不諳世事,所以才會好奇,感興趣。


    「那沒事了了,停止,你不是急著搬家嗎?別忘了,這裏現在是我的地盤了。」林夙靠在鞋櫃旁邊,雙手環胸的抱在胸口前麵。


    「你不說我都快忘了,我之前看中了一套家具,這兒太小就沒買,現在買了剛好放新家。」駱錦琢拍著腦袋,朝林夙眨眨眼,「那我走了,你的一些事我也不方便幹涉,總之,好好活著吧。」


    門被關上,林夙靠在門上,緩緩下滑,他眯著眼打哈欠。


    朋友嗎……?


    林夙用手支撐著站起來,空間寂靜,隻有耳邊的聲音喧囂,他脫下鞋,以極慢的速度像幽靈般從玄關走進客廳。


    他意識到搬家是從一個牢房轉入另一個牢房,唯一不同的是新的牢房更為精緻。


    現在是一個人了。


    視覺的光線忽明忽暗,頗有恐怖片的氣氛,林夙摸索著口袋裏皺巴巴的千紙鶴,把它掛在陽台的窗口上。


    隨著時間的拉扯,分別越久林夙發現他越是渴望秦以霜溫熱柔軟的肌膚,他的指尖不停地摩擦,像是在摩擦秦以霜的肌膚——如果現在去找他,跟他說我們複合就好了。


    他是他唯一親密接觸過的人,他太想他了,這反覆的時間裏。


    他要去找他,他要去找他——


    那顆爛掉的仙人球被林夙踢翻,他不斷地後退,撿起茶幾上的刀,赤著腳往玄關走,身後的影子被揉捏成惡魔的形狀。


    當他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時,驚恐地扔下刀,衝進衛生間趴在馬桶上嘔吐。


    他說過不會傷害秦以霜的。


    新生的傷疤被拉扯開,鮮紅的血液滴落在地麵,滿是傷痕的手按在心髒上,心髒劇烈地跳動,展現它鮮活的生命力。林夙的腦殼要被吵得炸裂,天空是灰暗的,目光觸及的人臉上全是麻木。


    這就是他的世界。


    ……


    林夙真把那個空房間改造健身房,並且在秦以霜生日的這天前做好了那個惡龍毛氈。在這天來臨前的時間他病況反覆,過得混混沌沌,思緒也很亂,煩得他抓了一板抗抑鬱的藥往嘴裏塞,一連睡了兩天;可睡著的時候也不安生,他又夢到鍾傾榆,這個女人掐著他脖子的行為真的是沒完沒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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