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剛才不是還好好的嗎?」陳顏也愣了一下,隨即恍然,「哦,她是不是在醞釀情緒啊?應該是在為下一場戲做準備吧。」猜測了一下。


    「沒事,等下我過去看看,實在不行就讓她回去休息,也不差這一天。」


    「好,謝謝副導。」


    等陳顏這邊忙完去看蒙十的時候,見她似乎是睡著了,就又輕手輕腳的出了帳篷,讓她好好休息。


    ……


    夜幕降臨,一層淡淡的烏雲籠罩著月光,平添了一絲陰鬱。


    蒙十其實老早就睡醒了,然而並不想起來,直到白泠來叫她,給她拿了點吃的,還讓她喝了一大缸熱水。


    「感覺怎麽樣?好點了嗎?」


    「嗯,沒事。」


    「喲,醒啦。」陳顏進來找她,「白泠說你狀態不好,嗯,這臉色看上去是不太好,不舒服就回去休息,別硬撐著啊。」


    「我知道,我沒事。」


    「那行,一會要淋點雨,你先在這鎧甲下麵穿一件雨衣吧,別澆透了,多喝點熱水。」陳顏說著,遞了件防水衣給她。


    「嗯,好。」


    白泠幫她穿好衣服,倆人便去了現場,一瞧,灑水車都就位了。


    「這段就是你試鏡那段戲,之前表現的很好,就按照你的感覺來吧,我就不跟你多說什麽了,大概給你講一下前戲。」陳顏見蒙十齣來,拿著劇本走過來。


    「嗯。」蒙十點點頭。


    「劇本你應該也看了吧,現在就是羅立戰死的那天晚上。不過很悲劇的是,羅立的屍體並沒有帶回來。你在看到最親密的戰友,慘死在你麵前,甚至連她的屍體都沒有找回來,之後,該有的一個情緒表達或者宣洩。」


    「這場戲是你一個人的戲,沒有其他人在場,所以跟你試鏡的時候還是有點不一樣的,你可以盡可能的發揮。」


    「嗯。」蒙十點點頭,陳顏講的她就聽了一遍,根本不敢深想,因為她現在已經完全無法控製的把羅立當成了文彥,稍微一想,心口都在絞痛。


    「哦對了還有一點,你現在是一個身負重任的狀態哈。」


    陳顏讓她自己醞釀一下,就去安排灑水車。


    一切準備就緒,就等著蒙十開始了。


    ……


    馮珂和宴清那邊今天收工的倒是早,知道蒙十這邊今晚要拍那場戲,都很期待的想來看看。


    之前宴清有問過馮珂,阿十試鏡的時候表現的怎麽樣,結果馮珂說了一句感覺那就是阿十親身經歷過的事一樣,吊足了宴清的胃口。


    倆人到的時候,拍攝已經開始了。


    灑水車正在運行,以蒙十為中心,噴灑著冰涼的雨水。


    宴清看到這一幕,心都跟著揪了起來,這大冷的天,光是站在外麵都讓人瑟瑟發抖。


    倆人來到機器前,有一個機器是專門盯著蒙十的臉在拍攝,就見她低垂著眼瞼,緊抿著嘴唇,死死的咬著牙根,身子微微發著抖。


    馮珂看了一眼,覺得不對勁,感覺她這個狀態,像是在牴觸著什麽。


    「怎麽回事?」問向一旁的陳顏。


    陳顏也是一頭霧水,並且有點著急了。


    「停吧。」叫停了灑水車。


    「不知道,她一直在牴觸,完全不肯有任何情緒上的宣洩,都重來好幾遍了,一直是這樣。」非常不解。


    一聽到叫停,一眾工作人員趕緊上前幫蒙十擦著身上的水,白泠遞了杯熱水給她,發現她身子都快凍僵了一樣,動作都有點遲鈍了,而眼下她整個人看上去非常的陰鬱,給人一種濃重的壓抑感。


    「阿蒙?你……」白泠看她臉色蒼白,嘴唇發紫,非常擔心,想了想,幹脆去找陳顏,一瞧,馮珂也在,「馮導,阿蒙現在的狀態很不好,可不可以讓她改天再拍?」


    馮珂倒是猶豫了一下,可她看到蒙十這牴觸的樣子,越發覺得她心裏有一個疙瘩,想了想,走到蒙十身前。


    「都讓開。」把工作人員都趕走。


    蒙十聽到她的聲音,抬頭看了一眼。


    「馮老……」


    「你現在是在幹什麽?」馮珂語氣不善。


    蒙十微微一怔,搖了搖頭,「對不起,我……」


    「你該道歉的不是我,作為牧言將軍,你該道歉的是羅立,而作為阿十將軍,你該道歉的,另有其人。」


    馮珂這一句話如同一道驚雷一般,令蒙十渾身一顫,不自覺的微微後退了半步,「不……哪有什麽人……您……」看向馮珂的眼神中,甚至流露出了一絲恐慌。


    馮珂捕捉到了她這一絲情緒波動,當即就知道自己猜中了方向。


    「她為你而死,你卻連麵對她的勇氣都沒有,就在這一味的逃避,你對得起她嗎?」


    馮珂隻用了一個『她』字,表麵上讓大家以為她說的是羅立,然而蒙十卻心知肚明。


    「不,我沒有逃避。」蒙十搖著頭,罕見的亂了方寸。


    「你有,你不敢去想起與她有關的一切,甚至不敢承認她的存在,可她卻為了救你,獻出了寶貴的生命。」


    「沒有……我沒有……」蒙十閉上眼睛,捂住耳朵,不聽不看,不敢回想,隻本能的說著沒有,沒有。


    「你看,你在本能的牴觸著她,還記得她是怎麽死的嗎?」


    「別說了,我沒有,你別說了!」蒙十麵上流露出一絲狠戾的神色,正在努力的克製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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