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誰?


    仿若清風吹過寂靜的湖麵,掀起了淡淡的漣漪,擴散出去,久久不停。


    心靈也活躍了起來,有了生命。


    它不知道答案,隻能靜靜看著這天、這海、這地,默默尋找答案。


    又是無數年過去了,它心頭靈機一現,又問出自己第二個問題。


    我在哪?


    風雲齊聚,天地反覆,仿若陽光破開烏雲,照亮了前方的道路。


    它心頭靈機越發濃鬱,天地萬物越發清晰起來,盡在感應之中。


    這一次,它沒有再耗費漫長的時間。


    大約隻是千百年的歲月。


    它問出了第三個問題,也是最後一個問題,我來自哪裏?


    它回想自己的過去。


    因為它看到花兒從地上長出、鳥兒從蛋殼裏鑽了出來、猴子在母親的懷抱中茁壯成長……


    它思考自己從何而來?


    神雷轟鳴,劈開混沌,清濁乃分,分出了天與地,萬物分明起來。


    自分出那宿命般的三問後,生命仿佛有了意義。


    山石有了心跳,體內孕育出一個仙胎,有了九竅八孔,可以真實感受萬物。


    原來這風兒是如此輕柔,鳥兒的聲音是如此歡快,花兒的味道是如此清香……


    以前隻是懵懵懂懂的感覺,現在卻是真實的五官感受。


    一顆石頭做的心有了活力,有血液注入其中,咚咚跳動著,強而有力,一個前所未有的全新生命就此誕生了。


    它是如此的好奇,不停感受著這全新的世界。


    但也不知過了多久,時間實在太漫長了,隻記得日起日落,周而復始,甚至它連時光本身都忘記了。


    它看見島、大海、雲彩、天空……


    但一重濃濃的石殼限製住了它,無數年過去了,它始終不曾挪移一步。


    沙土堆積,山脈也在不停長高,一年一寸的上漲著,托著它的身體緩緩上升。


    它看得也越來越遠了。


    它發現自己身處於一個孤峰峭壁之上,四周都是崖壁。


    山是島,島也是山。


    島嶼之外是一望無際的海洋,有鯨魚騰躍,海鳥歡鳴……


    但它始終動不了了!


    看著那些天地眾生可以自由活動,他心中升起濃濃的憤怒。


    為什麽?


    它也想像那些眾生一樣奔跑在廣袤天地中,自由自在,沒有束縛。


    它覺得自己從來沒有活過來,它想活過來!


    但它簡單的意識中卻始終想不到辦法。


    唯有那憤怒漸漸沉澱下來,化作一個充盈胸膛的戾氣,恨不得打破這該死的石殼,攪個天翻地覆。


    心中常懷戾氣,它始終脫身不了樊籠。


    直到不知多少年過去了,有一日,山下邊來了一隻猴子。


    這猴子已經很老很老了,渾身毛髮都變成了白髮,鬍鬚拖地,垂垂老矣。


    它從這老猴身上感受到了濃濃的死氣,但偏偏生命力的波動十分強盛,給它一種十分矛盾的感覺。


    這是一種叫做猴子的生物,它經常看到,就生活在桃林中,每日以桃果為食,往往隻有十來年的壽命。


    但這隻老猴卻大不一樣,實在太老太老了,老的讓它覺得,下一刻他就會咽氣,卻始終堅挺著。


    它從沒見過這麽老的猴子,感覺這老猴至少活了一百多歲。


    他是怎麽做到的?


    它對這老猴升起了濃濃的好奇心。


    他是如何打破自己的宿命的?超過了生命大限。


    它本能覺得,若是能研究出這老猴的秘密,或許自己可以打破這重石殼,成為真正的生命。


    而下一刻,它就瞪大了眼睛。


    月明星稀。


    隻見那老猴陡然昂天長嘯,站在孤峰之上,沐浴周天星辰。


    星光如百川入海一般匯聚過來,從那白色的毛髮中進入老猴體內,增強其生命力量。


    一時間老猴化作了一個黑洞,將四周月光吞噬一空,天地為之失色。


    吞噬日月精華!


    它莫名領悟到這一點,陷入奇妙的境界之中,久久無法自拔,連天亮之後老猴悄然離去都不知道。


    雖然之後老猴再也沒來過,但它卻深深記住了那老猴的身影,刻骨銘心,永久難忘。


    它學著那老猴的動作形態,也開始吞噬起日月精華起來。


    太陽爆裂,月亮陰涼。


    兩種光華照耀身上,化為莫名的能量流轉全身。


    它心中歡喜,清晰感覺到體內力量越發強大,智慧越發靈明,這樣下去,終有一日,它能打破這該死的樊籠。


    一次千載難逢的機遇,給了它新生。


    潮起潮落,日起日落。


    又是千萬年過去了。


    那白須老猴早已化為塵土。


    它仍是每日吐納日月精華,從未停止,內心漸漸平靜下來,積蓄著力量,等待著破石而出的那一天。


    但這一日山下響起一陣驚恐的尖叫,猴鳴、虎吼、鳥叫……偌大的山島混亂不堪,到處都是驚恐地叫聲。


    它驚訝望去,隻見紅光沖天。


    從遠處地平線不知何時,升起一陣紅色的海潮,直衝天空,浩浩蕩蕩席捲而來,氣勢洶洶,要將這天與地徹底淹沒。


    天地反覆,一片紅色,充斥天空,仿若末日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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