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肝肺移植向來被妙佑診所壟斷。


    而能施展這一台手術的醫生,都與妙佑診所有千絲萬縷的聯係。


    大夏境內,最接近的也就是雙肺與肝髒聯合移植,而且還不完善,仍在探索階段。


    這距離心肝肺移植,還欠缺了最難的心髒移植,以及對三組器官的移植經驗、技術等等,說是落後二十年都不為過。


    如果許秋真的能成功,大夏該領域的醫術將突飛猛進,在短時間內追平二十年的差距,迅速邁入能與莓國競爭的第一梯隊!


    ……


    多番矚目之下,許秋又以精密得如同機械的手法,完成了雙肺的摘除。


    還有最後一個肝髒。


    在摘除捐獻者的肝髒時,許秋眼神定住,他打量著病人將要切除的肝髒,詢問道:“他之前做過肝髒手術?”


    移植手術中,病人,也即器官接受者的檢查非常全麵,病史資料、體格檢查等也相當齊全、血尿便常規、生化、肝腎功、肺功能,以及各種咽拭子、痰、尿細菌培養,還有結核菌素試驗、血清e細胞包涵體病毒,弓形體,hiv等等,都會一項項核對、篩查。


    但捐獻者隻是作為器官供應者存在,無人會在乎他們的過去和無關病史,器官健康、符合捐獻與移植的標準,與受者配型成功就可以了。


    許秋看過這名捐獻者的資料,除了證實他的各種器官健康、沒有傳染病等外,竟然沒有提到過肝髒手術。


    然而從解剖來看,捐獻者肝髒曾經切除過,一部分肝組織明顯是新再生的,這也是肝髒的特性之一——有一定的自我修複與再生能力。


    “是的,他曾經捐獻過肝髒。”一助了解內情,連忙回複道。


    手術室又有人補充:“他十年前曾割掉自己百分之四十三的肝髒,想要救自己肝硬化晚期的妻子一命,但妻子還是死去了。留下了一對雙胞胎腦癱兒子,這十年他每天打三份工,睡眠時間少於四個小時,撐起了他的家。”


    “我的天……”


    “竟然這麽淒慘!”


    妙佑診所的醫生也是人,他們的心同樣是肉長的,聽說了捐獻者的故事後,一個個都默然喟歎,感慨著命運的不公。


    許秋卻怔了怔,他突然問道:“他怎麽死的?”


    一助的呼吸都停滯了一瞬,他沉默許久,握著手術刀的手慢慢握緊,道:“一周前,他結束第三份便利店店員的工作,正要趕回家為兒子準備早飯。


    “那時候是淩晨四點多。


    “他剛從便利店走出兩百多米,還帶著接班的同事送給他的兩個熱狗,興高采烈地想要回家與兒子分享。


    “從馬路的另一側,三名徹夜飆車的富二代開著豪車衝了過來。他們喝了酒,第一輛避讓還算及時,雖然沒直接碰撞,但還是把他碰倒了,第二輛攆著他的雙腿過去,第三輛則撞擊到了頭部……”


    所有人都寂靜了。


    他們沒有想到,這位堅強的父親,熬過了喪妻之痛,熬過了雙胞胎腦癱兒子帶來的絕望,也熬過了十年的艱難歲月,但卻在賣命工作的一個下班後,抓著兩條熱狗,死在了通宵取樂的豪車輪胎之下。


    熬過了苦難,他沒有等來美好,卻走向了死亡。


    許秋的目光終於從術區中抬起,他看向捐獻者的腿部。


    這是他第一次把注意力放在與手術無關的區域,無菌巾覆蓋的範圍裏,雙腿早就被遮蓋住了,但許秋已經能夠想象到,那空蕩蕩的褲腿,還有被碾得粉碎的骨肉。


    “安息。”許秋默默閉上眼睛,再次睜開時,又比之前多了一份銳利。


    這台手術,不隻是為了救一號病人。


    更是為了讓捐獻者的器官得到更好的延續!


    ……


    手術的第兩個半小時,三組器官都摘除完畢。


    許秋毫不停留,立刻奔赴準備室,進行移植手術的術前無菌處理。


    二十分鍾後,他快步進入移植手術室。


    此時,新的助手早已在手術台旁等候。


    莫琬和施憐等也都在遠處站著。


    她們兩人,在臨醫時還能幫幫忙,但來到妙佑診所,在心肝肺移植這類超大型手術麵前,沒有一絲勝任助手的可能性,若非是許秋的身份,她們兩人連近距離觀摩的機會都沒有。


    “許醫生。”


    “許醫生。”


    移植手術室眾人紛紛讓開一條路,目送著許秋來到主刀位。


    如果說,之前他們是因為職業道德配合許秋,隻是奔著救人去的,那麽在聽說了許秋的手術能力後,就變成了打心底裏的敬佩與服氣。


    奧米德雖然是天才,但卻是國家高層、妙佑診所院長這個級別的大人物才關注的。


    對於他們這些普通醫生來說,一個敢和奧米德較量,並且展現出來驚人的實力的人,同樣值得尊重!


    況且……許秋竟然能在與妙佑診所沒有任何關聯,未曾得到這座全球第一院的幫助的前提下,就把心肝肺移植做到這個程度,簡直是不可思議!


    ……


    “準備切除吧。”許秋一拿上手術刀,就立刻進入了狀態。


    在他進來之前,助手就已經完成了病人的開胸。


    一般而言,摘除手術室和移植手術室,主刀的是不同的手術團隊。


    不同團隊之間協調配合,同步開刀,能節省很多時間。


    比如二號病人,奧米德在切除了捐獻者心髒後,就迅速趕回移植手術室,開始進行心肝肺移植的第一部分。


    至於後續的雙肺、肝髒等,都交由摘除團隊,與奧米德主刀的移植手術室同時進行。


    在奧米德完成心髒移植前,摘除團隊理論上已經提前一個多小時完成了雙肺的摘除,並且早就處理好了,隨時運過來就可以無縫進行雙肺移植。


    完成雙肺移植後,摘除團隊又做好了肝髒的準備工作,同樣是無縫銜接……


    奧米德除了全程主刀最重要也最難的心髒摘除、移植工作外,其他都由另外一個手術團隊完成。


    而許秋,卻隻給手術團隊做最基本的開胸工作,連病心切除都要自己持刀!


    “太離譜了,奧米德是兩邊手術室同時進行,隻切除了一個心髒,也花了將近一個半小時,才開始供心植入這一步驟,他進移植手術室,病心已經切掉了,直接移植即可。


    “但許秋完成了心肝肺的摘除,還親自主刀切掉了病人的病變心髒,加起來一共才兩個小時五十三分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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