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晨光初露,子闕便孤身一人出發了。


    他深知此行不可張揚,以免暴露沫僖的藏身之處。


    因此他精心謀劃了一條隱秘的路線,曲折蜿蜒,深深藏匿於蒙山的鬆林之中,足以躲過眾人的眼線,直達部落另一端的薛城。然後再悄然在薛城現身,以掩人耳目。


    所以,子闕精心進行了易容裝扮,棄馬而行,力求低調。


    在蒙山山腰的鬆林中,子闕步履如風,大步穿行,心情也已經不那麽沉重,因為有一種信念,有一種前所未有的動力,在支撐著他前進。


    正行進間,忽然一陣狂風呼嘯而來,一隻野兔驚慌而逃,鬆針與塵土在狂風中漫天飛舞。


    嗷嗚——,赫然是一隻妖虎!


    麵對這突如其來的猛獸,子闕雙手緊握天雷戰刀,目光如炬,毫無懼色。那妖虎也盯著他,似乎對他的鎮定感到驚訝,因為獵物通常會在此時選擇逃跑。


    雙方對視良久,氣氛愈發緊張。


    突然,妖虎發出一聲低吼,向子闕猛撲而來。


    然而,子闕卻並未退縮,舉起天雷戰刀,一股鋒銳的金屬性力量灌入戰刀,不退反進,身形下沉,從老虎肚子下麵鑽了過去,巧妙地避開了妖虎的撲擊,同時一刀劈出。


    妖虎的肚子被剖開,內髒與鮮血噴灑而出,使得它龐大的身軀瞬間癱倒在地,生機全無。


    子闕滿意地收起戰刀,盤膝坐下,催動飛鐮,一邊將那妖虎絞碎,一邊將逸散出的氣血神魂等等,全部吸入腹中,隨即煉化。


    自己的辟山斬雲訣,已經修煉到了練氣境九重巔峰,這點靈氣,不足以支撐自己突破到凡仙境,想到接下來的不確定性,子闕決定先修煉以前很少修煉的,一門防禦性的煉體功法——“囚竽玄武功”。


    這門功法不存在突破一說,隻有量變,沒有質變,最適合現在的情況。


    目前,“囚竽玄武功”才剛剛修煉到入門後期,防禦力大致相當於修仙功法的練氣境7-9重的樣子。


    至於攻擊力,這門“囚竽玄武功”幾乎沒有主動攻擊能力,隻能在被攻擊的時候,反彈六七成的攻擊力回去。


    片刻之後,麵帶滿意的笑意,子闕站了起來,囚竽玄武功得到了巨大的提升。


    “不錯!”


    這比吸收五枚靈石的靈氣,比吸兩個練氣境武者的氣血都更有用,看來獨自在荒山野嶺曆練,比在家裏修煉,比在戰場上戰鬥,更適合自己。而且不用擔心被人發現在喝血,被認為入了魔道,或者妖獸化形。


    子闕繼續行走,一路上斬殺各種妖獸幾十隻,收獲頗豐。


    至於囚竽玄武功,也堪堪修煉到了小成境界初期,據秘籍所述,自己目前的防禦力,已經大致相當於修仙功法的,凡仙境1-3重水平。


    隻兩日時間,子闕便幾乎是貫穿了半個有施國,從部落北部的蒙山牧場,來到部落南的大城——薛城。


    薛城,有施國煉器業、製陶業和匠造業的集中地。


    五年了呀!已經五年沒來過薛城了!


    子闕不禁升起許多感慨。


    五年前,正是在這裏,自己當時才煉氣境3重修為,就戰勝了煉氣境5重的那個誰?


    對了,想起來了,那小子叫施燦。嗬嗬!


    走進一處彎曲小巷的無人僻靜之處,子闕解除了易容,從小巷另一端走出,然後找了一間還算不錯的客棧,住進了天字三號房。


    小二送來兩斤驢肉,一壺靈酒,一碟蓮米。這是獨自一人時,子闕最喜歡的搭配,能讓他身心放鬆。最近,確實身心俱疲,需要放鬆一下了。


    窗外一彎新月孤懸,零零星星稀稀落落沒有多少星子。


    子闕靜坐在窗前,放空思緒,試圖讓心靈得到片刻的寧靜。然而,當他輕啜著那杯靈酒,那微妙的酒香,似乎又將他牽引回紛繁的思緒之中,讓他忍不住再次陷入深深的思考。


    自己和沫僖真的能逃出趙梁和夏桀的魔爪嗎?即便安然地離開了有施國,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真的有自己的立錐之地嗎?


    找個洞天福地隱居起來?可沫僖是喜歡熱鬧的,她一定接受不了。


    還有,施羅大人的神鼎,竟然在關鍵時刻失效了,據施羅大人講,是鼎內的陣法被破壞了,是誰有破壞的動機?又是誰有破壞的條件?又是誰有破壞的能力?又是誰因此得到最大的好處?


    大長老嫌疑最大,他有動機,有一定的條件,有能力,而且已經得到天大的好處。


    但是,真的是大長老嗎?畢竟,沒有任何證據啊。


    施宇和沫僖在思考這些事嗎?


    唉┈┈,施宇和沫僖這兩兄妹,常年深居宮中,缺少曆練,此次突遭大劫,對他倆的確是一番考驗啊。


    子闕第一次感覺自己肩上有千斤重擔,特別是回想起,施羅大人最後望來的,那殷切眼神。


    那眼神讓子闕忽然升起一種酸楚的痛感,好似塞在胸口,又好似塞在喉頭。這是一種痛苦嗎?好像又是一種幸福?不,這分明是一種痛苦。


    讓它痛苦的,不是百合,是它自己,不夠強!


    是的,我太弱小!我必須馬上修煉!不能再這樣天馬行空的胡思亂想了!


    人一放鬆,思緒就紛紛亂亂,毫無營養,還是修煉要緊。


    雖然身邊已經沒有靈石,還是可以夯實一下基礎。


    子闕盤坐在炕上,將剩下的靈酒一口倒入腹中,緩緩吸納著腹中和天地間的靈氣,體內真氣開始緩緩運轉,一個周天,又一個周天,每運轉一個周天,修為基礎就稍稍穩固一分。


    嘭!嘭!嘭!


    是腳踢門的聲音,“查房!查房!快開門!”


    晦氣!這樣一個自在而憂傷的夜晚,本來還自覺有點淒美,卻不得不應付這查房的衙役。


    以子闕平常的習慣,他必定不會盛氣淩人,而是會對這些衙役以禮相待,畢竟衙役也是人啊。


    不過,今天,子闕打算假裝囂張一下,這可是吸引施古、趙梁注意力的好機會啊。


    於是,子闕輕輕一揮手,內力真氣拂過,門栓輕易就被打開。


    自從修煉到練氣境7重,就擁有了隔空禦物,以氣禦劍的能力,如今,早就已經到練氣境9重了,開個門栓,完全不在話下。


    緊接著,砰咚一聲!門被一腳踢開,猛烈地撞在牆壁上。


    闖進來的卻不是衙役,而是身穿城守軍服裝的,一名膀大腰圓的醃臢大漢,看氣勢隻有練氣境6重的實力。


    一闖進來,醃臢大漢就大喝道:“你叫什麽名字,來薛城幹什麽?準備呆多久?離開薛城之後準備去哪裏?屋裏有沒有窩藏案犯!?有沒有偷藏美女?”


    “我是子闕!請你,滾!”


    “你說啥?找死!?”


    那醃臢大漢二話不說,揮拳就砸向子闕。


    子闕!


    就特麽因為子闕和沫僖那檔子破事,自己這個月例錢都還沒發不說,還被加了稅負,眼看家裏口糧已經所剩無幾。稻米,小麥是沒有的,隻有點老玉米和大半升高粱米了。


    你特麽真是子闕,我就假裝不知道,先收拾一頓再說。而且上方有令,對子闕,必要時,是可以采取強製手段的。


    你特麽假冒子闕,也得先收拾你一頓!肚子都填不飽,還出來執行公務,你奶奶滴,還敢消遣本軍爺!


    哧——一聲血肉撕裂的聲音想起。


    他那拳頭砸中的,竟是一片鹵驢肉。那片鹵驢肉微微閃耀著鋒利的,金屬性的寒芒,旋轉著,輕輕劃開了拳頭的皮肉,飛向對側的牆壁,噗地一聲,釘在了牆壁之上。


    一片鮮血飛揚,子闕口中一柄虛幻的三刃鐮刀飛速地旋轉起來,鮮血尚未落地,就化作一股血柱,被吸入了子闕口中。


    隻數息之間,醃臢大漢便麵色蒼白,渾身乏力,他體內一小半的鮮血,混合著真氣內力,都被子闕吸走。


    “請你,滾!”子闕冷漠地說道,這一次沒有一點憤怒的味道。


    醃臢大漢顫抖著退出房間,然後一轉身,消失不見,隻留下恐懼的呼喊:“啊——”他本來想說有種別離開之類的話,或者想說見鬼了,但是已經恐懼得說不出來,或者是沒力氣說出來了。


    “這是對你的無禮,應有的懲罰。”


    子闕默默念叨著,安慰自己不安的心。


    別看長得高大魁梧,在麵對人民內部矛盾的時候,子闕其實脾氣很好,平常這樣的事情,他根本不會反應如此之大。


    這次,他是故意的。


    子闕繼續盤坐在炕上修煉,沒有關門,因為他知道那醃臢大漢必定會去而複返。


    須臾之後,從那醃臢大漢血液中吞噬而來的少許真氣內力和血脈之力,已經被子闕煉化,隻可惜獲得的內力,甚至遠遠不如前兩天叢林冒險所得。


    隻一炷香時間,那醃臢大漢果然去而複返,窗外傳來那醃臢大漢熟悉的聲音:“施凱大哥,就是天字三號房那家夥,自稱子闕,口出狂言,說我們薛城城守軍都是下賤的螻蟻,小的與之理論,結果還被他出手打傷!”


    此時,客棧外已經聚集了數十名護衛,整齊地列為三隊,由一名威風凜凜的中年軍官,千戶衛,施凱,率領。


    “四小隊,七小隊,包圍客棧!”施凱立即發出了命令:“一小隊,跟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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