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想跟本大爺鬥, 還差了那麽一點點兒!!!


    洛清玄垂眼看著手裏的茶盞,意味深長地道:「好奇心太重可不好, 容易短命, 我是俗人一個, 暫時還沒有看透生死,總覺得活著才有希望, 嗬嗬,有點扯遠了,不過, 今日有緣結識月道友,還喝上了這麽極品的清茶,實乃三生有幸。」


    月無漪眼角跳了跳,極不自然地回了一句:「你方才不是很想知道道主的身份來歷嗎?」


    「方才是方才, 現在是現在。」洛清玄說著頓了頓,再次傾身為月無漪添了茶,隨即似笑非笑地看向月無漪:「當然,左右閑著無聊,月道友若是還想繼續講故事的話,我不介意留下來洗耳恭聽。」


    正在這時,憑空響起一道空靈清透的聲音:「很好,本尊也很想聽一聽,看你說的對不對。」


    月無漪吃茶的動作一頓,半眯起眸子低笑道:「道主可真真沉得住氣,旁聽了這許久,此刻才肯現身,倒是好雅興。」


    話音未落,護欄前突然顯現出一道頎長的身影,白衣白髮銀色麵具,懷裏還抱著一隻正在熟睡的小白狐,就那樣靜靜地站著。


    他衣角雖無風自動,身上卻一絲靈力波動也沒有,宛若凡界茶館裏聽書的過客,若非親眼目睹他憑空出現,打死也不會將他同那個『不是人』的道主聯想到一起。


    道主懷裏的白狐眉尾處有一小撮醒目的紅毛,足以證明那就是狐九無疑。


    這就是差距啊!同樣是重傷墜崖,同樣是死裏逃生,結果呢?


    洛清玄不得不承認自己檸檬酸了,主角被人捧著當寶貝,他這個炮灰小角色就活該被人下蠱囚禁當爐鼎報恩?


    天理何在!


    「奴拜見道主!」小錦、小荷撲通一聲伏地行大禮,身子瑟瑟發抖,低垂著腦袋就連大氣也不敢出一下,可見是懼怕到了極點。


    洛清玄這才回過神來,不該在這種時候胡思亂想,急忙起身行禮:「原來是恩公駕臨,實在失禮!亂流崖救命之恩洛某銘記於心,日後若有機會,定當竭盡全力報答恩公!」


    「無論講故事還是聊恩義,總歸得坐下來慢慢聽,如若道主不嫌棄,或可一敘。」月無漪說完慵懶地站了起來,隻見他右手輕輕打了個響指,桌旁憑空多出一張凳子,而之前桌上的茶壺茶盞等瞬間消失不見,被替換成了三套血色琉璃酒具,他唇角噙笑拿起酒壺斟了一杯酒,清酒入杯立時被襯得赤紅如血,但他並沒有喝,而是起身沿桌繞了過去,親手把酒杯遞到洛清玄麵前:「尋常閑聊而已,洛道友這般緊張作甚,瞧你這汗水流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下雨了,來,先吃口酒壓壓驚。」


    如此一來,道主的身形恰好被月無漪給擋住了,洛清玄忍住翻白眼的衝動伸手接過酒杯,許是酒杯的緣故,這酒紅得跟血似的,洛清玄瞧得有些作嘔,哪裏喝的下去。


    月無漪見他握著酒杯半天沒有動作,便半開玩笑道:「怎麽?瞧你這猶豫不決的模樣,嗬,莫不是怕我這酒裏有毒?」


    「月道友說笑了,不過是因為洛某生平滴酒不沾,此番還是頭一回飲酒,不免有些忐忑,若是不慎當眾出醜,可就太失禮了!」道主詭秘難測,月無漪立場不明,洛清玄不想因為一杯酒得罪人,便強忍著噁心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結果打了個酒嗝~,險些被酒氣嗆死。


    艸,什麽破酒,又腥又辣的可真難喝啊!


    「看來洛道友沒說謊,當真是不會喝酒,好好的玉髓靈露,竟被當成湯藥牛飲,罷了,勉強最是無趣,我還是留著以後慢慢喝為妙。」月無漪說完輕輕一拂袖,桌上的酒具通通消失不見。


    洛清玄還沒反應過來,手裏的酒杯就被月無漪收了回去,禁不住嘴角抽了抽,暗道:真摳!


    「為何不問一問本尊的意思?本尊可沒說不喝。」道主泥塑石雕般站了這許久,總算是肯開口了,隻是語氣聽上去總感覺哪裏怪怪。


    月無漪轉身回到桌前落座,單手支著下巴低笑出聲:「道主又在說笑了,一個沒有味覺的怪物,何苦浪費這萬金難求的極品瓊漿?」


    嘶~洛清玄聞言倒吸了一口涼氣,心道:牛!作為一個階下囚,禦用試毒小白鼠,竟然當著別人麵說人家怪物,這作死的節奏,也真是沒誰了!


    奇怪的是,道主似乎並沒有生氣,反而十分認真地回答:「若本尊沒記錯,這玉髓靈露還是本尊尋來的。」


    月無漪挑眉,雲淡風輕地道:「那又如何?送出去的東西,豈有再要回來的道理?」


    「你也這樣認為?」道主微微側首看向洛清玄。


    啥?你倆鬥法就鬥法,關本路人屁事啊?


    惹不起這倆重度精神病,洛清玄十分理智地選擇裝傻:「請恕洛某生性愚鈍,實在是沒聽懂二位在聊什麽,陸掌事說會遣人幫洛某修床,出來這許久,也該回房去看看了,如此,就不打攪二位敘舊,先行一步,告辭!」


    「慢著!」道主抱著狐九緩步來到桌邊落座,隨即淡淡地掃了月無漪一眼:「故事還沒講完。」


    月無漪詭異一笑,很是熱情地道:「道主所言極是,洛道友,還愣著作甚,快請坐。」


    「如此,洛某就卻之不恭了!」洛清玄說完,不情不願地坐了下去。


    他很想一口回絕,但又沒那個膽子。眼前這倆人的修為他猜不透,這倆人的性情他也猜不透,這倆人接下來想做什麽他還是猜不透。既然暫時惹不起,隻能聽之任之,姑且配合一下這場被動的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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