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何,娛記總有種這個年輕人要比他們想像得要強大許多的錯覺。


    「大家好,我叫賀知,是盛世新簽的新人。」


    直播平台上,或帶著惡意或因為好奇或進來吃瓜的人們聽到鏡頭前那個麵色蒼白氣質純淨的年輕人道。和想像中經紀人或公關發言不同,直播屏幕裏隻有這個好看的年輕人一個人,他靜靜看著鏡頭,仿佛要用那雙漂亮明亮的眼看進屏幕前每個觀眾的心底。


    陳月白坐在燈光詭譎的酒吧包間裏,一副浪蕩的模樣,他根骨分明的手裏握著一杯深紅似血的酒,接著便麵無表情地倒入口中,喉頭滾動酒便被一飲而盡。


    發小麥關和白鳴遠苦著臉坐在陳月白對麵,愣愣地看著陳月白毫不優雅地喝酒,嘴巴張張合合說不出話來。


    胖子麥關肘肘白鳴遠,低聲道:「嘖,大早上的這麽烈的酒他就這麽硬灌啊——不對,」麥關抽抽嘴角:「我們是上午被酒吧老闆電話叫來帶他走的,這傢夥不會就這麽喝了一晚上吧……」


    白鳴遠眉頭一抽:「我特麽怎麽知道。」說著他上手奪過陳月白手裏的空酒杯,道:「月白,別喝了,這麽喝你不要命了!」真要這麽喝一晚上,等會兒他們得直接把這傢夥送醫院,這麽想著白鳴遠皺著眉「嘖」了聲,他握住陳月白的肩晃晃:「你說說到底出了什麽事?」


    「是啊月白,」麥關嘴角抽了抽,認識陳月白這麽多年,他從來沒見過這人這副狼狽的模樣,他道:「你說出來兄弟才能幫你想辦法不是?」


    陳月白漂亮的眼裏滿是迷離,他似乎真的醉了,頓了下才推開白鳴遠直直倒在沙發上,襯衫皺得不成樣子,扣子解得亂七八糟,一副狼狽又浪蕩的模樣。他一隻腕覆在眼上,另一隻手垂在沙發下,像隻雪白的雕塑。


    「月白?」白鳴遠和麥關剛想俯下身碰碰對方,卻見陳月白緩緩張了口。


    聲音很低,像在喃喃低語,卻啞得不成樣子。


    「我好像,真的喜歡上賀知了。」


    白鳴遠和麥關睜大了眼睛,一時愣在那裏沒有動作。半晌,他們聽到陳月白又開了口,聲音啞得像浸在酒裏——


    「我手機呢?給我,賀知今天直播。」


    「我想,看看賀知。」


    ……


    「二哥,」盛星筵賴在盛計辦公室裏霸占了對方的一台筆記本電腦,他舒舒服服靠在沙發上,邊看著屏幕邊摘了耳機道:「你幹嘛不派個經紀人或者公關給他啊,那群娛記跟餓了幾天的狼似的,得把賀知撕成碎片。」


    盛計邊處理文件邊道:「這是賀知自己的要求,他說他自己的事情,他自己來解決就好。」賀知簽了他的公司就是他重要的商品,他本來不會同意看著他看中的商品自毀,但那時看著青年明亮又堅定的眼,商人的直覺還是促使他同意了。更何況他也很好奇,這個年輕人可以讓他驚喜到什麽地步。


    不知想起什麽,盛計停下手中的工作,看向盛星筵,挑了眉道:「對了,他還說他弄壞了你的車子,之後會賠給你。」說罷就無視了盛星筵聽到這話時一下子亮起來的眼睛和滿臉要問問題的表情,低下頭繼續工作了。


    他信任那個年輕人,不必時刻盯直播。他也對那個年輕人很好奇,所以之後會看轉播。


    ……


    和盛世有合作的友媒雖然也想挖料,但還是問了些相對來說較為溫和的正麵向問題。友媒提問完後,一個年輕的娛記突然站起來,他眼裏劃過道微妙的情緒,接著笑著問道:「賀先生,您如何看您通過爬陳月白先生的床上位這個傳聞?那天狗仔說您給陳先生下藥又找了他去拍照片您才能和陳先生結婚,這是真的嗎?」


    許多記者想問這個問題,但在鏡頭前卻到底不會這麽直白地問,這個娛記卻絲毫沒有拐彎抹角,一點麵子都沒留,把一切都赤luo,luo撕開了——這是隻有最下作的娛記才會做的事情。


    賀知獨自坐在鏡頭前,他看看此時嘴角藏了幸災樂禍的娛記,隨即微微一笑,道:「大家都是成年人,這沒什麽不能說的,我確實是因為和陳先生上了床又被拍到之後才和陳先生結了婚。」


    現場一片譁然,那個提出問題的娛記嘴角惡意的笑容越來越明顯,彈幕猛地湧出來,幾乎讓視頻卡頓,那上頭大部分的留言都不堪入目。


    娛記正要再說什麽,賀知便已經截斷他的話頭開了口:「但給陳先生下藥又買通狗仔來拍照這件事是假的。盛世已經幫我向那個狗仔發了律師函,我會按刑事案件起訴他。」頓了下,還不等聽完這話後愣住的狗仔開口,賀知便繼續道:「我知道在座的各位都對我和陳先生的事情很好奇,如果大家能給我幾分鍾時間,我願意在保留陳先生最大隱私的前提下,從我的角度和立場給大家講述這個故事。」


    「至於講述完之後大家怎麽判斷怎麽評價,」賀知道:「那是大家的事情,我絕不幹涉。」


    現場霎時間一片靜默,連那個狗仔都有些目瞪口呆,他漸漸覺得事情有些脫離他的掌控,他正要說什麽,卻見那個眼睛亮得恍若星辰的年輕人已經開了口。


    「因為一次意外,我和陳先生上了床,之後卻被狗仔拍到,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賀知麵色蒼白而平靜,他的聲音不大不小,很好聽:「那時候陳先生中了藥,我送他回房間,他要解我的衣服時我並沒有反抗。所以——」賀知聳聳肩道:「用『爬床』這個詞也不能說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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