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程蕭景和沒說過一句話,唯獨替那謝府眾人惋惜同情。


    「本也不是他們的錯,落得這樣的下場,實屬可憐。」蕭景和隱隱有些求情的想法,犯了錯的是謝瑄父子,謝府其他人雖有同夥或幫凶,可到底還有許多人是無辜的。


    溫言抬手壓住了他,意思很明白。


    不要去。


    也不知道他到底哪裏來的這麽多悲憫情懷,顧得上同情別人,顧不上保全自己。


    蕭景和看著溫言,目光深深,皺眉嘴唇微張著想要繼續再爭取一下,沒想到有人替他做了決定。


    「謝公如此做法隻怕有些不妥了,謝瑄父子雖是鑄下大錯,總不禍及謝府上下,且本王聽聞,謝夫人樂善好施,是汴州寺廟的常客,做了不少好事。謝瑄的娘子出身大族,還放下了臉麵去受害者家中賠罪並補償許多。依本王看,謝府的女眷是無辜的。」


    蕭景知自始至終都是笑著的,說完話還不忘往蕭景和那邊看了一眼。


    他阿兄向來都是了解他的,蕭景和頗感欣慰。


    許是因為本就那張臉酷似藺修讓她生厭,溫言對於蕭景知戒備很重。順了她身邊這個傻子的心意還是次要的,蕭景知此舉可是賣了弘農楊氏一個大麵子。


    那謝瑄的夫人正是楊氏的長房庶女。


    說是庶女,這些年來弘農楊氏並無嫡女出生,她這個庶女在家裏是頂得臉的,要不是此次謝稟摻合進來執意秉公辦理,楊氏總會想法子保住謝瑄娘子的。


    眼下這好話叫蕭景知給說了,弘農楊氏怎麽能不記這份人情。


    溫言抬手搖了搖紈扇,遮住了自己的視線,心裏一片鄙夷。


    有些人,眼不見心不煩,見了隻怕汙了自己的眼睛。


    他都這樣說了,謝稟也不好拂了他的麵子,最終免去謝氏女眷的懲罰。


    如此這案子才算徹底了結。


    盛夏的天氣,燥熱的厲害,溫言本就被烈日折騰的難受,偏生某個人還不停的誇讚蕭景知給她添堵。


    「阿兄素來仁義心腸,這許多年都沒有變,多虧了他替那些無辜之人說話,保全許多人。」


    「隻是可惜近些年來我與阿兄關係淡了,怕是真的生分也不敢貿然邀他來東宮。」


    「千萬別。」溫言沒好氣的打斷他,眼珠子一翻便是無情的嘲諷:「你當真看不出來楚王是有意討好弘農楊氏?楚王出身低微,並無龐大母族支持,比不得你們其餘幾個生來尊貴,可人家有本事在,若是真再得了氏族支持,哪還有你們的事?」


    溫言從來不認為自己是什麽好人,誰得罪她她就看不慣誰,能怎麽貶損便怎麽貶損,誰叫蕭景知長了那樣一張像藺修的臉呢。


    蕭景和有些時候還是有反抗溫言的底氣的,便如此刻,「你這說的是什麽話?凡事要往好處想,總把人想的這樣心機深沉多沒意思,阿兄今日所為確確實實是救了那些女眷啊,」本來聲音還很大,見溫言一直瞪著他,蕭景和慫了。


    他很小聲的咕噥:「況且教坊司是什麽地方你又不是不知道,讓一群婦孺在那地方受罪你看的過眼嗎?」


    溫言:「看的過眼。」


    蕭景和:「……」


    你就繼續嘴硬吧。


    溫言見日頭愈漸毒辣,想著趕緊回東宮去歇著,故而扯著蕭景和的袖子便往車上走。蕭景和還想跟蕭景知敘舊,被溫言一拉,狠狠踉蹌幾步。


    總之兩人拉拉扯扯的樣子很是礙了其餘人的眼。


    「哼!商戶女子粗鄙不堪,光天化日之下拉扯儲君像什麽話,半點規矩都沒有!」謝稟是從蕭元清那知道溫言的,聽了他形容以及那難以言喻的表情謝稟對溫言還有幾分好奇,到底是什麽樣的奇女子能把蕭家那蠢貨氣成那樣。


    今日見了安分了許久,到了最後才現形。


    這是謝稟最認同蕭元清的一次,此女實在粗鄙無禮。


    溫言回了東宮之後二話不說拎了玄參去延嘉殿,仔細盤問有關蕭景知的事,順手要了他母親的畫像。


    「林昭儀?這,一時要林昭儀的畫像奴婢還真的拿不出來,不過楚王殿下的長相酷似其母。」


    溫言手指在書頁邊角撫弄著,眼神渙散,努力回想著藺修的身世。


    那年大燕被藩王奪權,她僥倖逃出宮,便是在定京的一處小茶館結識藺修的,起初他們興趣相投,藺修說自己不過出身寒門,父母雙亡,全憑兄長支持他讀書科考。


    後來藺修入朝為官成為她的心腹,她曾問到為何不將兄長接來定京,那時藺修道兄長染了惡疾去世,溫言還好生安慰了他一番。


    當時溫言也生了疑。那樣好的感情便是去世了怎麽說也要回去看看,她還派人去了藺修口中的故鄉查看,與他所說相差無幾。


    因為正處於用人之際,溫言不好再多想,此事也算過去,如今見了一個如此相像的人,溫言忍不住不多想。


    天底下哪來那麽多長的一模一樣的人。


    溫言眼神暗了下,指尖用了些力氣把那頁腳不小心撕破。


    「我想知道楚王和林昭儀所有的事情,玄參你可能辦到?」


    我覺著不大可能。


    被那幽深瘮人的杏眼盯著,這話玄參怎麽都說不出來,隻好認命的點頭。


    「奴婢一定讓良娣滿意。」


    蕭景和練功出了一身汗跑來延嘉殿找溫言,走到門口聽見這話,心裏有些不滿,不管不顧的嚷出來,「你這般見不得阿兄到底是為何?打聽這麽多不會是要暗中使絆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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