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析寒心如擂鼓,終於克製不住咬上她的唇瓣,又是哭,又是笑,「我知道小姐在騙人,但是怎麽辦?小姐,我還是很高興。」


    柳雲昭能夠愛上他,這是他活著的全部意義,他願意為之付出一切,但真要從柳雲昭嘴中說出來,他是一個字不信的。


    他很清醒,哪怕他努力變得不要那麽清醒。


    因為清醒,所以痛苦,這是個死局,他追逐著自己都不信的東西,所以註定隻能沉淪。


    ……


    聽聞柳雲昭生病後,冉元良到花店準備買束玫瑰上門拜訪,卻不想遇到了賀修謹。


    「賀老師,好巧,你也來買花。」冉元良熱情地與賀修謹打招呼。


    他對賀修謹印象不錯,冉樂樂那個搗蛋鬼他都受不了,賀修謹還能有教無類,至今沒有放棄他妹妹,這讓他簡直佩服至極。


    「是的,我來買把文竹送給病人,希望她盡快痊癒。」賀修謹笑著回道。


    「這麽巧!我也是送給病人。」冉元良揮了揮手中的玫瑰,「她最喜歡玫瑰了。」


    自從那日被柳雲昭拒絕後,他日日往她家送玫瑰,他並不知道那些花還未到柳雲昭手中就被公析寒扔進了垃圾桶,於是便誤會她是喜歡這花。


    「能讓賀老師這麽上心的人一定非同凡響吧。」冉元良調侃一句。


    賀修謹腦海裏又浮現出那人的樣子,他眼中柔情似水,「的確,她很不一般。」


    冉元良挑眉,「賀老師這是有情況啊。」他哥倆好地拍了拍賀修謹的肩膀,「表白了嗎?」


    賀修謹搖頭,「還沒到時候,貿然袒露心意隻會嚇著她。」


    冉元良想起自己被柳雲昭果斷拒絕的事,覺得賀修謹在感情這種事情上比他懂多了,他當初不就是太心急了?


    他苦悶地長嘆一聲,「賀老師,我有些情感問題想請教您。」


    賀修謹道,「冉先生請說。」


    ……


    俗話說,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冉元良暗暗決定,要是真追到柳雲昭,到時候婚宴一定邀請得賀修謹。


    賀修謹不愧是受人愛戴的老師,為了解答他的疑惑和他同行了半個小時,冉元良心裏實在過意不去,他指著不遠處柳雲昭的房子,「賀老師,我就要到了,你也趕緊去看望你的心上人吧。」


    一直以為冉元良強行同路的賀修謹表情僵硬了一瞬,但很快恢復了那副溫文爾雅的樣子,他笑著問,「冉先生是來拜訪憂霧小姐的嗎?」


    冉元良眼睛亮了亮,「賀老師也認識憂霧小姐?也是,憂霧小姐是冉樂樂的朋友,你應該見——」


    「冉先生,好巧,我也是來找憂霧小姐的。」賀修謹打斷冉元良未盡的話語。


    尷尬,無比尷尬,冉元良這輩子都沒這麽尷尬過。


    他這算怎麽回事,在情敵麵前自曝接下來一係列的追求方案,還將情敵當做知己詢問意見?


    兩人一時相顧無言,各自抱著花,等待在門外。


    管家聽見門鈴聲很快開了門,滿是歉意道,「很抱歉,兩位先生。小姐生病期間不會客。」


    「好的,那麻煩您將這把文竹轉交給憂霧小姐。」賀修謹倒沒有死纏爛打。


    管家對他的識趣很是欣賞,「我會的。」


    冉元良也不肯示弱,將玫瑰往管家懷裏一塞,「還有我的!」


    「好的,先生。」管家恭敬地送走兩人。


    之前恨不得與賀修謹原地結拜的冉元良現在是看這人哪兒哪兒不順眼。


    靠!這賀修謹也太做作了吧,典型的表裏不一,根本配不上柳雲昭。


    等到兩人分道揚鑣,冉元良立馬原路返回,翻牆爬窗進了柳雲昭家裏。


    他實在有些擔心柳雲昭,非得親眼看看才會放心。


    二樓房間很多,他挨個找了許久,才見到心中朝思暮想的人。


    那人正坐在床上,青絲披散,眉眼如畫,那怕不施粉黛,依舊美得讓人心驚。


    不知道是不是冉元良的錯覺,他總覺得空氣中有股很奇怪的味道。


    劉雲昭聽見動靜,看向門口,冉元良正思考著如何解釋,卻見女人麵色如常,眼神沒有焦距。


    她的病這麽嚴重嗎?冉元良擔心地倒了一杯水,放入她的手中。


    柳雲昭將水喝盡,「過來。」她對著他招招手。


    冉元良一靠近她,後腦便被她按住了。


    指腹擦過自己嘴角的水漬,柳雲昭將其塗抹在冉元良的唇瓣上,「剛剛哭了那麽久,你也該多喝點水。」她笑著說。


    還未來得及因兩人親密接觸欣喜的冉元良瞬間墜入地獄。


    淩亂的床單,饜足的女人,奇怪的味道,所有細節拚湊在一起,幾乎要將他心髒碾成碎肉。


    不知什麽時候門外出現了一個圍著浴巾的少年,冉元良見到他,突然就知道柳雲昭剛剛將他當做了誰。


    他僵硬地站了起來。


    「怎麽了?」柳雲昭問。


    「小姐,該喝藥了。」公析寒放輕了腳步走到她的身邊,他看著冉元良,眼裏閃過一絲輕蔑,而後當著男人的麵,極其挑釁地將柳雲昭扶靠在自己的身上。


    少年是條蛇,隻在主人麵前才會乖乖地收斂毒牙,變成溫順的寵物。一旦遇到了威脅,他便原形畢露,以極其殘忍的手段,殺人誅心。


    他知道冉元良不敢出聲,因為這個男人無法解釋自己為什麽會出現在柳雲昭的房內,所以他譏諷地看著冉元良的表情由震驚轉為憤怒,又轉為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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