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之一聽,心下立馬就精神了!


    他之所以不加掩飾地說這麽多,目的就是為了說服董振堂。


    從當下局麵來看,董振堂是可以信任的,這一點他一點都不懷疑,不過二人關係之前也就一般,要是沒有喬鎮從中牽橋搭線,他也沒什麽把握董振堂會答應幫他。


    眼下有喬鎮的情分在,顧景之也表述了未來的價值,這才讓董振堂鬆口。


    顧景之笑道:“方才和諸位說的是律法和市場規律,然而在市場規律沒有讓天下人形成習慣之前,難免有人會利用權勢幹預新幣在市場的流通!”


    “世家在官場之上盤根錯節,要是利用權力幹涉,還真比較麻煩!”


    “不過地方行政卻管控不了軍方……”


    董振堂一聽,心下頓時猶如明鏡,他似笑非笑道:“你是要老夫借用兵部的名義,在需要的時候調地方軍隊,幫你穩住地方不出亂子?”


    “正是如此!”


    顧景之正色道:“當然了,也不會讓董尚書難做,隻要對方不是武力脅迫行為,地方駐軍無需出動,我所求隻是希望地方推行新幣不出亂子即可!”


    “順帶著,地方推行遇到抗拒,所需根據律法執行的時候,有地方軍隊鎮壓,別的就不敢勞煩兵部和董尚書!”


    “……”


    董振堂想了想,說道:“也罷!你推行新幣的時候說一聲,老夫發下兵部公函,需要的時候地方駐軍會出動,不過老夫有一疑問!”


    他看向顧景之。


    顧景之笑道:“董尚書有何疑慮盡管說就是!”


    “你手上握有大夏龍雀,別說是地方駐軍,即便是邊軍都能調動一營人馬,何以不直接下達命令?”


    “董尚書你是考我呢?”


    顧景之苦笑道:“行政之道……規矩最重要,我所做之事雖然自認為有利於大夏,手上也有便宜行事之權,然則一國之政若不依靠法律和民意而單憑權力……國終將亂也!”


    按照製度做事,這是以法律為憑據。


    手握大夏龍雀劍,便宜行事,可不經朝廷和兵部調動人馬,這就是權力。


    可這種權力說白了,完全是根據個人意願來的,這不是規矩。


    兵部公函不能調動邊軍,卻可調動地方守軍,這是朝廷的製度,所以顧景之才要找董振堂。


    董振堂聽他這麽說,當下也滿意地點了點頭,笑道:“陛下器重你我知道,不過你年紀輕輕就手握大權,當初我也有過憂慮,畢竟大夏龍雀一直在你手上沒有收回,身為兵部尚書,老夫的確有其中憂慮!”


    “不過今日聽你之言,老夫卻放心了!陛下誇你為國士,的確是真知灼見!”


    呃……


    咱這又被誇了!


    ……


    年後的京城,漸漸變得熱鬧。


    一則元宵佳節,文人墨客,仕子佳人競相走上大街,看花燈,逛廟會,猜燈謎!


    二則春闈將近,許多讀書人陸續到了京城,興許是怕誤了考試,特意提前到京,也或者是為了跑跑關係,好取得個更好的名次,總之不一而足。


    不過這些都顯得和顧景之無關,眼下開了朝,他手上有忙不完的事情,不過好在思路捋順,倒也不顯得慌亂。


    不過他那狀元之聲,又短短三年就升任了三品的傳奇色彩,依舊吸引了不少學子的拜訪。


    對此,顧景之自然是緊閉大門不予理會。


    開玩笑。


    上一屆春闈,顧景之把顧家舞弊的事給捅了出來,夏帝大發雷霆,今年科考夏帝有心整治科舉舞弊之風。


    他這會要大開門庭接見科考仕子,指不定要鬧出什麽幺蛾子呢!


    不過這些事,朝中大臣知道別人卻不知道,於是乎,即便顧景之依舊沒有接見過任何人,那些人卻孜孜不倦,每日都成群結隊到他府門前拜訪!


    這日,顧景之休沐,難得享受一番紅袖添香的滋味兒,這不……管家薑豐又來了!


    顧景之瞅著他,有些無奈:“不是說了,不管是誰來,隻要為科舉一事,又或者什麽交流學問的,一概不見嘛!”


    說什麽交流學問,說白了還不是上門跑官?


    還沒考就隻想著跑官,這樣的人即便有才華也不見得能做好官。


    這古代和現代不同,一旦坐實了門生關係,二人之間在仕途上的關聯可就大了,自個兒沒事的,幹嘛去招惹一些未知的風險?


    雖說收攏一些門生對他今後的朝堂上有用,可對他來說,眼下並不是合適的時候。


    薑豐看自家駐軍又一次拒絕,心下也不奇怪,隻是,他麵上有些為難。


    “主君,即便是不見,卻也要想個法子打發這些人才是!況且門外的也不全都是跑官的,不少人都是傾慕主君學識。”


    作為官宦人家出來的管家,他對這類事見得太多了!


    誰都不敢保證這後來的仕子會不會出那麽幾個英才,這樣的人能安撫最好是安撫一下,更何況……


    他幽幽一歎,道:“主君一直不露麵,外麵已經開始風傳主君您一些不好的言論,依小人之見,這一類人還是要好生安撫一下才是,莫要因此讓人給利用了!”


    “……”


    顧景之嘴角抽了抽,薑豐說的倒是也有些道理,他想了想,提起筆在一張紙上開始寫了起來。


    不多時,他將墨跡吹幹。


    “呐!”


    “你讓人弄塊牌子,將這個放在門口,要是他們還不消停就不用再管了!”


    薑豐接過來一看,臉上也有了笑容。


    “還是主君有辦法,小人這就去辦!”


    說著,他就要轉身離去。


    “等等!”


    顧景之突然喊住了他,薑豐回過頭:“主君還有其他吩咐?”


    “唔!”


    顧景之微微點頭,問道:“距離夫人上次寫信回來過去多久了?”


    “已經有一個月了!”


    薑豐想了想,道:“算時日夫人她們再有幾日就要到京城了!”


    再有幾日……


    顧景之心下微微吐槽。


    這古代也忒不方便了,不僅不能隨時聯係,就連這路途需要的時間也不能確定。


    本來陳魚她們要晚些才會回來,不過顧景之之前寫信,調了不少人入京,想來是覺得麻煩,所有顧景之的家眷也都一同回來了。


    順帶地,他二舅和三舅一同來了。


    二舅是要幫他做些事兒,三舅純粹是陪著兒子參加春闈,順帶出來走走啥的!


    林雍參加了今年春闈。


    顧景之想了想,也沒別的事兒,他揮了揮手道:“行了,你先去打發門口那些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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