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帝將折子打開,默默地看了起來。


    好一會。


    他將折子遞給天樞:“顧景之說晉樂凰意圖謀反,太子認為年宴可能出問題……不管這答案是哪一個,二人判斷的相同點在於……”


    “樂凰留了後手在京,而且一定會有所謀劃!朕問你,他二人的想法,你更傾向誰?”


    “這……”


    天樞皺起眉頭想了想,說道:“陛下,臣以為年宴上動手的可能性更大!”


    “哦?說說看!”夏帝不置可否。


    天樞說道:“若說謀反,手上要是沒有兵,根本就不能成事!且年宴當天,禁軍鎮守宮城,即便是十萬大軍,也不可能成事!”


    “相反,若是宮內安插了細作,想要動手腳就容易得多!”


    天樞有些頭大,內衛的本事他是知道的,這皇宮大內裏宮女太監亦或者守衛又多,加之年宴期間,這宮裏人員走動繁雜。


    即便是內衛,想要查出全部安插在皇宮裏的細作,也是極為不易。


    夏帝聽了他的話,隻是淡淡地說道:“既然知道那還不快去查?還有,內衛府出現如此大的疏漏,朕對你很是失望!”


    “陛下!”


    天樞單膝下跪:“臣……”


    “行了,眼下不是認罪的時候,你還是先把事情解決了吧!”


    夏帝隻是揮了揮手,天樞默然起身,朝著夏帝行了個禮,然後便靜靜的退了出去!


    ……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很快就到了大年當天。


    這些天可把整個內衛府給累得夠嗆,即便有玉衡提供的情報,天樞從內衛府還有皇宮以及各家府邸查出不少晉樂凰的人。


    可沒想到,除了玉衡提供的名單,天樞單單從宮裏就查出幾十號人。


    這區區幾十號人,若是放在人數眾多的皇宮裏,根本不算什麽,可要是全都是訓練有素的細作那可就不同了!


    得到名單的夏帝當即就發了雷霆之怒。


    晉樂凰在皇宮裏埋下幾十號人……也就是說,他這個皇帝在自己的皇宮裏,成天和刺客生活在一起。


    這些人正如太子所想,竟然真的打算在年宴上動手腳。


    得虧發現的早,要不然在年宴上出現什麽疏漏,那可就玩大發了!


    畢竟參與年宴的,除了皇帝一家,就是宗室和親貴重臣了!


    眼看晉樂凰埋下的眼線基本被翻了出來,夏帝也微微鬆了口氣,太子的嫌疑基本洗清了,這些都隻是晉樂凰一人所為,顧景之和太子都沒有參與其中。


    事實上,最讓夏帝擔心的,還是顧景之的猜想,如果真是造反,那問題可就不得了,關鍵還查不出來是哪支軍隊可能作亂。


    如今太子的猜想被證實了,還從皇宮裏挖出那麽多暗線,足以說明顧景之的想法,著實有些杞人憂天!


    看著有些精神疲倦的天樞,夏帝微微滿意地點頭道:“今夜年宴過後,你休息幾天吧!這些天你也夠累了!”


    “臣謝過陛下!”


    天樞恭敬地行禮,然後問道:“陛下,馬上就是年宴了,不知太子府上……”


    夏帝沉吟了一會,說道:“太子能想到賊人要在年宴上動手,如今還查實這麽多人,卻並沒有證據指向於他!”


    “也罷……今日年宴,就破例讓他參與吧!”


    “是!陛下!”


    “另外,顧景之也一並讓他參與今夜的年宴吧!他入朝以來替朝廷辦了不少事,有功於大夏社稷!另則,顧衡當初竊取顧氏之功,年後就要問斬了,昔年之功自然該還給顧氏一族。”


    “一會你帶人走一趟他府上,宣讀朕的旨意吧!”


    “諾!”


    天樞默默地應諾一聲,心裏卻多少有些羨慕。


    這祖上的功勞如今落到顧景之身上,加之他自身收複北方國土之功,這怕不是要封爵了吧?


    ……


    顧景之一家,今天也頗為熱鬧。


    雖然顧景之如今已經被罷了官職,不過其他待遇都沒變,府裏的人雖然有些心憂,不過時間過去這麽久,府上一切正常,他們也就稍稍安定了些!


    尤其是前些天,趕著休朝之前,郭淮和薑明一案被徹底翻案,那恢複兩家名譽的聖旨,也都下到了顧景之府邸。


    眼看顧景之丟官,卻並沒有被皇帝所遺忘,那些原本有些蠢蠢欲動的人,也都安靜了下來!


    今天顧景之一家齊聚一堂,陳魚姐弟都讓他給喊了過來一起過年。


    原本陳魚還覺得此事多有不合禮法,不過顧景之卻不管不顧,他有預感馬上有大事發生,尤其是隨著年關越來越近,這種感覺就越發的強烈。


    晉樂凰離開京城已經好一段時間了,可這些天裏,整個京城一片安靜,這讓顧景之越發的感到不安。


    看著府裏的人一片喜色,正準備著晚上年宴的種種,顧景之心下默念……


    希望這一切都隻是自己多想吧!


    正堂裏丫鬟小廝忙裏忙外,管家薑豐樂嗬嗬地指揮著一應事務,如今薑家的冤屈被洗雪,自家小姐也有了歸宿,雖然隻是給顧景之做妾,不過他也滿足了。


    小姐畢竟在教坊司走了一朝,雖然清白之身沒有丟,不過這名聲卻……


    能得顧景之禮遇,將之收入府中做妾,那也是極好的一件事。


    況且,那位還未入府的新主母,以他幾十年看人的眼光,是個善良的,自家小姐應該不會吃虧。


    默默地這般想著,心裏更是順暢了幾分。


    顧景之也注意到了陳魚等人,她正拉著桃兒和簡兒說著話,如今桃兒和簡兒和顧景之有了關係,自然也不能穿著侍女的衣服。


    原本陳魚今日過府,看到桃兒和簡兒的時候,心裏也有些慌。


    這正妻還沒入門,府上就有了兩房小妾,還是從顧府被皇帝賜下之後她們就待在了府中……


    以後難道又要陷入府中的紛爭?


    好在桃兒和簡兒倒是很明白自己二人的身份,倒也沒有因為陳魚是陳家庶女的身份而針對她,不過半日的時間,她們相處倒是融洽。


    顧景之瞧著這一切,心中頗為滿意。


    若非世家這把要命的利劍還在,他妥妥的人生贏家。


    正這般想著,門外忽然有人高呼:“聖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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