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引猛地抬起頭,黑眸猶如夜燈,「那說好了。」


    「嗯。」電話終於掛斷。


    常卿無聊戳著碗裏的飯粒,晶瑩剔透。散漫姿態與陰惻惻氣氛形成鮮明對比。


    那邊哄了一個弟弟,這邊又損失一個。


    孟歐不聲不響吃完了全程,轉身就走,沒有向往常那邊三步一回頭,再告別。常卿慢吞吞叫住他,「你為什麽生氣?」


    「……我沒有生氣。」


    很好,陰著臉說不生氣。


    「我也沒有為晚上不能跟你吃飯生氣,」孟歐此地無銀三百兩,非常有底氣,「我跟人約飯了!」


    常卿依舊淡淡神情,悠閑自得,「那祝你晚餐愉快。」


    就差唱句「祝你平安」了...當然,常卿也不會唱。


    孟歐一哽,話都說出去自然得繼續笑得燦爛,「放心吧,我會很開心的!」


    可門一關上,隔絕了那昏黃溫馨房間,他臉倏地垮了。


    隻是常卿一個弟弟,隻是一餐飯……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到底在變扭些什麽。


    ——


    往常客廳裏氣氛活躍,而現在隻有黑髮青年獨自進餐,安靜近乎無聲。


    窗簾也沒拉開,昏沉沉的。


    這一餐結束,係統都沒太敢說話,雖然宿主肯定不會悲傷,但難保會不會被孟歐那孩子惹煩啊。


    觀察好久,常卿看了會兒電視,電視新聞裏是不久前發生的一場醫療失誤事件,房間裏充斥著嘶吼哭泣笑聲,折磨著人的神經。常卿微閉著眼,表情輕鬆如常。


    520係統有點受不住,轉移話題,順便悄悄打探消息,【宿主不是說一天刺一個猹嗎?】


    常卿整個人窩在柔軟沙發裏,睡眼朦朧,「那樣不好玩。」


    係統有點失望,它覺得挺好玩的。


    幾天就能把猹堆刺成串串香了。


    當然,它也沒有問接下來做什麽,反正宿主也不會告訴它。又想起什麽,它悄咪咪打探,「為什麽跟柯引約飯啊?早上孟歐表情看起來好失落啊。」


    係統高舉卿歐cp大旗不倒。


    這時候孟歐好不容易擠出點訓練時間約晚飯,還被拒絕,真的可憐。


    想知道自家宿主對孟歐想法,卻久久未得到答案。它鼓足勇氣一看,發現黑髮青年埋在柔軟沙發上,側臉溫順如貓,已然睡過去了。


    係統隻好安靜,默默觀察。


    到了傍晚八點多,常卿隨意套了件黑色風衣,戴上口罩出門,完美融入了那夜色。一身黑,還惹得打車司機猶猶豫豫多看了他好幾眼。


    華城度假區。


    到達目的地,520係統懵懵懂懂,「對哦,宿主還要參加選秀決賽呢。」


    難怪柯引突然聯繫。


    進了錄製棚,遠遠又望到那幾個熟悉的人,卻是物是人非。那坐在中央導師席,黑色西裝男人模樣端正,靠在椅背上,姿態卻有些憔悴。


    正在彩排,其他兩個導師分神朝常卿這邊打了個招呼,顧清轉過頭來,沒什麽表情。


    常卿眯了眯眼,聚光燈一閃,那溫和男人耳邊好像有什麽亮了下。


    但不由他細看,便被幾個工作人員引進了化妝室。


    很無聊的過程,常卿任人在臉上搗鼓,漸漸昏昏欲睡,突然就聽見身側傳來說話聲。


    「常老師額頭鼻樑那淺疤都幾乎消了,皮膚狀態很好,幾乎都不用太化妝。」是化妝師小姐姐。


    「是嗎?」這個聲音……


    常卿眼皮下微微滾動。


    接著化妝師小姐姐又誇了幾句場麵話就被那男聲打發走了。


    化妝室安靜極了。


    係統默默吐槽,「就這樣站著,能把人盯出孔來嗎?真不懂……我去,他要掐你!宿主!」


    根本不需要係統激動,在那冰冷觸感碰上脖頸之時,黑髮青年睫羽輕顫,睜了眼。


    視線仰視而去,直至對上那雙溢滿眼睛裏的複雜情緒。他突然就笑出來,笑得椅子都開始抖,脖頸也隱隱傳來窒息感。


    無所顧忌模樣,像是瘋了。


    常卿這樣,顧清反而退縮了。


    「別動。」顧清分了隻手按住了他肩頭,卻在那關頭被抓住右手一掰,隨後眼前恍惚,角色互換。


    黑髮青年按著人,輕微咳了咳,臉色蒼白,仿佛受了天大的折磨。但前提是要忽略他眼神漠然,居高臨下俯視著坐在椅子上,頭髮淩亂的導師。


    顧清麵露屈辱,「你!」


    「蹭到粉了啊。」


    黑髮青年偏了偏頭,確保鏡子裏的自己妝容依舊,才重新將視線看向來人。


    伸手那瞬間,顧清沒有躲,任由人把玩著他耳邊星光。


    黑瑪瑙耳釘。


    常卿微笑,「確實好看。」


    三十多歲的成熟男人,就像是被打磨過的玉石,曾經全身上下一絲不苟,處處合於禮。而現在……


    像那黑色耳釘一樣,嚴肅,溫潤卻帶戾氣。


    「疼嗎?」


    顧清一言不發。


    這是常卿逼他的。現如今還裝什麽客套?


    顯然對方不會滿意他的態度。


    更別提對方於睡意朦朧中被弄清醒,眼中不耐宛如實質。


    「和我魚死網破了。你以為,」黑髮青年注視著人憤恨神情,手於男人頸部微微收緊,「音頻就不會放嗎?」


    *


    走上導師席,女導師暗搓搓用看美味雞脖子眼神看顧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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