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基礎都那麽好看,其他的……


    她已經熱血沸騰按捺不住了!


    「tony老師,這些類型是不是價格不一樣呢?」她翻看著,假裝不經意詢問。門口的價格牌子她進門之前看的一清二楚,但是人家上來就說「新推出」,誰知道會不會坐地起價。


    她在心裏定了個預期價位,超過300點就不做了。畢竟這麽一個破爛店,誰知道剪出周寧玲的頭髮是不是純屬巧合。


    陳昭昭麵色不變,一如既往地友善:「我們屬於新店開張期間,所有款式類型統一打折價38點。」


    「那可真是太好了!」女人努力抑製自己的驚喜,盡量讓自己不顯得掉價,臉上的笑容越發熱絡,一通彩虹屁章口就來:「tony老師不愧是實誠人,打折力度一點都不摻水,麻煩老師給我做這個造型。」


    她指的是「殺馬特髮型欄——珠寶項」裏的一條項鍊。


    項鍊圖片是陳昭昭自己使用光腦設計的,不存在侵權糾紛。這個跟髮型設計不一樣,該世界的髮型設計行業,私人設計的新款髮型發布超過三個月,其餘人模仿就不算侵權,或者設計者主動開放權利,別人模仿同樣不算侵權。


    比如模特頭那個,她給陳昭昭看片段的時候,陳昭昭刻意觀察了片段右上角的標誌,屬於「開放權利」項。


    女人兩眼放光地盯著項鍊,嘴裏滔滔不絕:「tony老師這項鍊的圖片從哪裏搜的,我怎麽從來沒在星網上見過?這款式和配色,真是太好看了!對了tony老師,咱們這兒能不能染髮?我想剪完之後染個一樣顏色的。」


    「抱歉,暫時不能染髮,我們家還沒有購買相應的染髮劑。」她歉意道。


    劣質的染髮劑影響髮型品質,但好的又太貴,所以陳昭昭幹脆先不買。


    女人頗為失望,不過想想,就算沒染色光一個造型都足夠驚艷,幻象自己把這條美輪美奐的項鍊頂在頭上,啊……美。


    「聽說tony老師這裏有個很別致的服務機器人,難道就是門外那個?」她躺到洗頭床上。


    「沒錯。」陳昭昭招呼小酷進來,「這是本店的多功能機器人,等它給女士洗完頭髮,我們就開始做造型。」


    「好的好的。」女人滿心歡喜加期待地閉上眼睛。機械的手指穿過她的頭髮,輕柔地按壓在頭皮上,如同按摩般順一下順一下,左邊洗完把腦袋轉右邊繼續順。女人心裏詫異,明明是個看上去很破舊的老款機器人,想不到洗起頭來這麽舒服。


    片刻後,她心滿意足地起身,陳昭昭給她披上防碎發圍膜,拿好剪刀開工。


    「好了,女士看一下。」


    「啊?」女人剛打開光腦打算看會兒電影打發時間,結果電影才調出來,你就告訴我頭髮做好了?


    她難以置信地抬頭看麵前的3d立體鏡。鏡中人熟悉又陌生,原本性格外散的市儈氣息消失不見,整個人透著難以言說的高端優雅,仿佛真正的上流人士,充滿了令人羨慕的高貴氣質。


    「!!!」


    女人愣了許久,「這是我?」鏡子裏的女人氣質出眾,矜持典雅,摒棄了市儈、庸俗、虛偽,像個真正的女神,完全是她想活成卻又沒辦法活成的樣子。


    她不可思議地怔怔看著,眼眶漸漸紅了。這真的是我嗎?我原來也可以有這麽美好的樣子嗎?


    很久以前,當她還是個十幾歲小姑娘的時候,也曾憧憬過自己能無拘無束地燦爛盛開,引得清風徐徐。


    然而夢想終究敵不過現實,盤旋的飛鳥被生活折斷翅膀碾進土裏。她和所有底層普通人一樣為著平庸的生活而勞累,一天天,一年年,純真變成精明,開朗變成虛偽,大方變成市儈。美好的模樣再也消失不見,留存於世界上的,是個圓滑虛偽的成年人。


    鏡中的人像她,又不像她。


    旁邊一隻素淨的手伸過來,指間捏著一方潔白的紙巾。


    女人這才發現自己的臉頰上濕漉漉的。她連忙低下頭,接過紙巾沾掉,帶著輕微的鼻音道了聲謝。


    片刻後,她收斂好所有的情緒,方才起身,臉上已然掛起熟悉的熱情麵具:「tony老師真不愧是大師級的手藝,這個髮型實在太美了,我還有幾個姐妹都想來這邊做造型,大概下午的時候會來,到時候麻煩tony老師了。」


    「不用客氣,讓所有顧客呈現最美的姿態是我應做的。」


    女人凝視著她,微微一笑,這笑容不同於先前的矯揉造作,充滿了溫柔和真實,「謝謝你tony老師,我今天很開心。」她付了帳,道別離去。


    陳昭昭靜靜望著她消失在人群中的背影。


    穿梭於諸個世界百年,她見過的故事千千萬萬。有主動講的,也有不多言語然舉止外貌已然演繹出來的。


    人生,最是艱辛不易,也最是變化多端。


    下午和清冷的上午完全不同。


    一下子嘩啦啦湧進一堆人。


    有挑剔中帶著好奇的職業女士,有活潑好動的小學生,兩波人塞在小小的店鋪內,各占一方空間。


    陳昭昭匆忙把外賣吃完,抹了嘴,又是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裝x大師樣子,「各位顧客們大家好,我是本店的主設計師tony,請問大家都是來做造型的嗎?」


    會有那樣的情況,看著進來十個人,其實九個都是陪唯一一個的,所以她得問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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