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祝浩歌的視角來看,黃楓、範振投票的時候選擇棄票就說明了他們本意不想去。


    劉帥跟票自己,曹宇跟票黃楓。就算高一博是一個正直的人,一個有高尚情操的人,在去救和不去救的比例上也至少應該維持恒定的2:5才對。


    結果現在形式因為範振的一句話,把他架起來了。現在他想要投反對票,至少他反對的理由要比範振充分才行。


    角落裏的範振走到白板前麵,從祝浩歌手裏接過白板筆,食堂和宿舍區中間的位置畫上一個圈:“其實宿舍區是有第三個出入口的,就是在這裏,充飯卡的地方。”


    祝浩歌想起來了,因為學校內部禁止使用現金,都是用的飯卡。為了方便學生們充卡吃飯,充飯卡的地方就放在了食堂旁邊的女生宿舍樓下,包括負責充卡的老師都是女生宿舍的宿管。


    曹宇第二個反應過來:“是充飯卡的地方嗎?那邊不是也有門嗎?”


    辦卡處的過道靠近女生宿舍那一邊是有柵欄移門的,宿舍關閉期間,那扇門也會關上。


    範振點點頭:“對,但是那扇門不需要鑰匙就可以打開。”


    祝浩歌劉帥還沒有反應過來,鄭麗娜班主任dna先動了:“你是怎麽知道的?”


    “他和他女朋友經常晚上在那裏約會……”高一博略顯無奈地說道。


    “約……”鄭麗娜剛想大發雷霆,忽然意識到在這個環境下還以班主任老師的身份實屬不妥,頓時收住話頭,“所以那扇門是可以隨便開的嗎?”


    曹宇摸著下巴,他就說範振這個名字好像很耳熟。現在他想起來了,這廝的名字經常在公示欄裏麵出現,通常一並出現的還有女生的名字。


    每次上榜女生的名字還不一樣。


    破案!這來了個多情種!


    “嗯,”說到女朋友這種高中階段比較禁忌的詞匯,範振的聲音不自覺地降低了一些,“那個門鎖鎖頭的孔被我撬過,鎖孔很鬆,一拽就開。”


    “我剛剛跟高一博討論了一下,如果我們從教學樓走過去,從荷花池繞行,就可以到達食堂旁邊從這進去,”範振侃侃而談,“而且因為這個口子是宿舍區最裏麵,相對安全很多,就算有喪屍,也應該會被廣播吸引走一大部分,隻要小心一些,帶人出來原路返回不成問題。”


    學生宿舍分為男女兩個區域,男生宿舍一共有5棟,女生宿舍一共是4棟,兩個宿舍區塊都是7字形的。從平麵圖上看,男生宿舍是從外圍包圍女生宿舍的。


    這兩個7字形的“長尾巴”都靠近操場,“短尾巴”,也就是離宿舍大門最遠的地方最靠近食堂。


    “那萬一教師公寓那邊的屠夫喪屍出來了怎麽辦?荷花池很空曠,連躲的地方都沒有,被盯上根本沒法跑。”劉帥不死心,試圖反對,“而且最關鍵的問題就是,我們隻能通過那扇門進到女生宿舍,那男生怎麽辦?不救了嗎?”


    荷花池是學校中央的景觀區域,就在教學樓的西側,池塘南北兩側都有長廊通向中間的涼亭。配套的設施還有紫藤花架這種每個高中都有的拍照打卡點。


    這個池子不算小,從平麵上說,占地麵積比學校的大會堂還稍微大一些,但說大也遠遠談不上,從池塘邊走到中央的小亭子用不了一分鍾。


    裏麵除了錦鯉胖得令人發指以外,似乎沒有別的優點了。


    “這就是為什麽我說要走荷花池,”範振不慌不忙,“他們不再是人類了,看見獵物基本上都隻會走直線,繞不了路,即使我們在荷花池被發現了,他們衝過來,也隻會掉進池塘。就算他們沒有辦法被淹死,我們在地上,他們在水裏,速度也遠遠不及我們!”


    “還有就是男生宿舍……唔,其實兩個宿舍之間的那個圍牆……它很矮的不是嗎?”


    男女生宿舍分開的管理還是靠宿管,圍牆其實更多是象征性意義。


    範振句句有回應,把劉帥幹沉默了。


    祝浩歌看了看範振,又看了看劉帥,無奈地聳聳肩,坐到一邊的沙發上。


    如果劉帥不發聲,他還能說兩句反對話。但現在不行了,反對一次之後還要緊接補刀隻會顯得刻意,這會讓他這個“中立”看著“不太中立”。


    “呐,我的計劃就是這樣,我是支持去救人的,我話說完,”範振把白板筆筆帽蓋上,“誰讚成?誰反對?”


    說話就說話,裝什麽梁家輝啊……黃楓不著痕跡地翻了個白眼。


    “我讚成。”鄭麗娜和高一博兩人又是率先同意。


    劉帥看著祝浩歌,祝浩歌揉揉鼻子,也舉起了手:“我讚成。”


    沒辦法,他的角色是中立人,被動性太強,隻能隨波逐流。


    劉帥跟著舉手。


    “黃楓你不讚成嗎?”範振轉頭看向沉默的黃楓,“你不想去救同學嗎?”


    範振站在道德的至高點向黃楓開槍。


    “噢噢,我看讚成的人夠多了,我尋思不需要再表決了呢,嘿嘿,”黃楓尷尬地笑了一下,隨後也舉起了手,“我也讚成的!”


    道德綁架是真該死啊!黃楓內心默默流淚,要是我能和祝浩歌一樣沒有道德就好了。


    “大家都同意,就不缺我這一票了,我服從安排。”曹宇沒有舉手,為他們宿舍最後挽尊。


    範振笑道:“好,那接下來我們就分一下隊伍!”


    “鄭老師是女生,又穿著睡衣,行動不便,我建議是不用參加救人的行動了,救人就交給我們六個去可以了。”


    “我們六個人分成兩組,一組去男生宿舍,一組去女生宿舍。”


    “相熟的人配合會更好一些,那黃楓曹宇你們一組再加上這位同學去男生宿舍,應該沒有問題吧?”範振的“這位同學”直指祝浩歌。


    “剩下那位同學,就跟著我們一起到女生宿舍好了。”


    “不行!我要跟著浩哥!”劉帥立即反對,“我們倆是一起的!”


    “劉帥!”祝浩歌伸手搭在劉帥的肩膀上,將他按下。


    劉帥一驚,祝浩歌平常玩笑的時候叫他帥哥,無語的時候叫他狗帥,很少叫他全名,此時此刻叫他全名的意思是——


    ——交給他來。


    祝浩歌笑眯眯地看著範振:“我兄弟比較內向,不喜歡跟陌生人一起,不過沒關係我們四個是一個宿舍的,不如讓他跟黃楓曹宇一起,我跟你們一起,怎麽樣?”


    說著,他向範振伸出了手,手指半彎在空中虛握:“你好,我叫祝浩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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