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杯裏的話題時常觸動人們靈魂最深處的激蕩,禹思寧經過酒杯中酒的微醺,已然多了些朦朧的醉意,意識的恍惚在暈暈乎乎的世界中不自覺吐露自己的心聲。


    他與士兵在幾杯酒交流過後的時間裏,期間下酒的話題便是曾經北國的歲月,那些存在於北方荒原上的風光。


    萬靈王朝元起十五年間,萬靈王朝大軍壓境,越境維護鄰國北國的邊境,那一方極寒雜地上的神秘物種以及神秘掌控神秘物種的人群,以禹思寧為統帥的大軍壓過北方的邊境,來到素未謀生的地方。


    禹思寧的父親禹軔接到皇帝的征兵令,因禹軔自己的年老體衰,即日起招征禹思寧為征北將軍。而在那個時候,禹思寧的父親當朝的鎮國將軍,不過哪怕是鎮國將軍,依舊逃離不了兒子替父從軍的命運,這是時空當中存在於必然的交接。


    禹思寧從小接受的教育理應不允許自己的退縮,於是在軍中接任的那一刻,他便視死赴如歸。


    同樣的在軍中當時還是士兵的驍燁誤打誤撞成了禹思寧說說話的聊天對象。因為兩人皆因為未知的地域而感到莫名的恐懼,這些恐懼來自於原本大家對於戰爭的陌生。


    萬靈王朝元起十五年間用的兵中並不是軍營裏頭久經沙場的武將士兵們,實際上元起十五年那位至高無上的皇帝陛下料到北國的人經曆的這場劫難一定會在短時間內波及到自己的萬靈王朝,這是無可避免的。


    但皇帝陛下聰慧過人的地方恰恰就體現在這個地方,他並未按計劃好的那樣向北國的皇帝派去精銳助陣,反而以一個噱頭的方式將擁有【常勝將軍】名號的禹軔,其兒子派去,算是對於北國的鼎力相助。


    不過初出茅廬的禹思寧涉戰未深,在他的心中,戰爭中的叫陣以及對陣並列稱為兵法,如此,他心目中的戰爭其實就是一部兵法的大雜燴。


    教書先生貌似非士恒勢也,他教導禹思寧不能因為第一打仗而就亂了自己的陣腳,就算是素昧平生,那也要將記住的知識通過相對應的應對方法全力擊出,千萬不能因為沒有實踐過就未戰先怯。


    先生最後拍拍禹思寧的肩膀,道:“平安回來!”


    禹思寧不知道該如何真實且平穩從容的麵對,但是他覺得先生說的話說得非常的對,不過實踐起來確實又有些出入。


    進入北國的邊境,夕陽垂首,月下雪夜。


    眾人歡聲笑語,獨獨禹思寧,格格不入。


    士兵驍燁從眾人圍起來的篝火旁出來,來到禹思寧的身邊。


    驍燁問道:“大將軍,我們明天行軍動向是什麽啊?”


    實際上驍燁並看不上這位如同世襲罔替的將軍,那個時候的驍燁講出自己的心裏話,“大將軍,你先不用急著說出你自己的想法,你就跟我說說你打過仗嗎?”


    驍燁原本以為禹思寧會大怒,因為在軍中士兵出言不遜,無他,也就到這裏了,結果禹思寧搖搖頭,略顯無奈,回答道:“沒有,我沒有打過一次仗,全是紙上談兵,怎麽樣?是不是聽到這裏,感覺有些害怕了?”


    驍燁哈哈大笑,意指的不是禹思寧的青澀,而是坦誠,他說道,這一次並沒有挑釁的意味,“大將軍沒有打過仗,我還真得沒有見到幾個沒有打過仗就當上大將軍的,這是實話。”


    禹思寧笑道:“酒也是才不久接觸的大將軍呢?是不是很愚鈍?”


    驍燁問道:“難道你不能喝酒嗎?”


    禹思寧思考片刻後,回答道:“是沒有接觸過酒這個東西,不過前些時候接觸到,覺著不錯,便到了現在了。”


    驍燁哈哈大笑,“這樣的大將軍更加沒有見過了,真的,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大將軍,然後還能跟我相遇,簡直世間少有啦,哈哈!”


    禹思寧弱弱問道:“你不覺得很羞恥嗎?”


    “羞恥?這羞恥從何而來啊?”


    驍燁雖然有意譏諷他,但驍燁沒有辦法了解羞恥這個詞,為什麽會從那個當上大將軍的人口中說出,原本這應該是自己的詞匯,用來譏誚他的。


    禹思寧說出了這樣的話,這樣讓驍燁開始仰視眼前之人的品德了,到底是不是跟年少當上將軍的人一樣。


    驍燁遞過自己的酒杯,“要嗎,來點?”


    禹思寧婉拒,大拇指往身後指指,那邊有一缸子酒,是出征的時候帶出來的,他本想著給眾人壯壯膽,結果發現大家並不是新銳,新銳隻有自己,是新銳帶一幫上過戰場的人。


    後來他又怕這一缸子的好酒把大家酩酊大醉,固然一直隨軍至到此處。


    驍燁感慨道:“你想得還真多!”


    禹思寧好奇地問道:“我們這裏有多少兄弟是真正征戰過沙場的?”


    驍燁低頭冥思,隨後答道:“這裏,除了我自己,還有跟我一起的一幫,其他的都是新銳,就是沒有打過仗的了,這一次出征的人也不多,應該不是精銳的部隊。”


    說話又像暗自感歎,“我們的這位皇帝應當聰明過人,他知道北國的人,不應該給他們喂太飽,但是又不能置他們於死地,同時又不能暴露,故而你就是他最好的棋子嘍,我們也是,我們是你的棋子。”


    禹思寧知道其中的故事,父親也知道其中的故事,皇帝陛下安排的通俗演義也將不通俗。每個人心裏都清楚,禹思寧也清楚萬靈並不隻有皇帝陛下能想得通透,底下依舊有人能夠想得通透,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訴述出來,而恰恰與自己一樣,每個人都清楚,隨軍出征的人也都能自我陳述,但是最悲愴的地方就在於,每個人都知道自己該麵對的是什麽,可是每個人都自己沒有辦法挽回,沒有辦法抗旨,如果在場的人能夠有跟驍燁一樣,或者跟自己一般模樣的人,能夠清晰地走每一步,分析每一步,那麽也將跟自己跟一樣,晦暗消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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