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昌祁分開後,詹慈精疲力竭的靠在車裏,任由悲傷逐漸侵襲大腦。


    她習慣性的搜索著熟悉的那層樓,柔和的燈光透過窗戶,一寸寸的照進她的心裏。


    那裏有著她最感激和愧疚的人,近鄉情怯,她實在不知道該如何麵對。


    初見幹媽時,詹慈隻知道她保養得宜,貴氣渾然天成,後麵接觸下來才發現她嘴硬心軟,卻又極為護短。


    廖氏家族的家主,如同一條盤亙在她身後的保護神,霸道的替她擋掉那些流言蜚語。


    可惜流言蜚語擋的掉,那些真切存在過的汙點呢,可以抹去嗎?


    勞改犯,詹慈自嘲的笑了笑,這三個字曾經如形隨形的伴隨著她出現在任何場合,肆無忌憚的出現在她的夢裏,不死不休的替她加固這那些噩夢。


    這三個字成了她過不去的汙點,成了她人生甩不掉的瀝澇,如同吸血蟲般蠶食她的驕傲,等到羽翼豐滿的那天將她一舉擊潰。


    詹慈很害怕,她發現自己對幹媽的感情越來越深,她怕幹媽放棄自己,年少的無慮讓她吃夠了苦頭,所以格外珍惜這份親情。


    所以她一次要求都不敢和幹媽提,遇到麻煩首先是自己解決,或者咬牙死扛,她以為這樣瞞住幹媽,她便會一如既往的愛自己。


    昌祁的話時不時的盤旋在她的耳邊,她沮喪的揉了揉頭發,楞楞的看著那簇光亮,淚水無聲無息的落下。


    她該怎麽辦?內心極度渴望那份溫暖,卻有另外一道聲音死死的吼著“你不配”,兩份情緒不斷撕扯焦灼,她頭疼的想要炸開。


    引擎的車聲響起,她如小偷一般疾馳離開,似乎後麵有洪水猛獸一般。


    漫無目的的開車,她討厭看著這喧囂的都市,或溫暖或明亮或昏暗的萬家燈火,不由得生起退縮。


    她會回去的,等到她把事情解決,欠過的債還完,她就可以毫無負擔的回到幹媽身邊,幹淨利落,沒有任何目的。


    “嘟嘟嘟”,車內的手機震動起來,她不由得拿了起來,一串陌生的數字,來源是在境外,她利落的掛斷。


    “嘟嘟嘟,”電話又響了起來,她拿起來習慣性的看一眼,居然又是那個號碼!


    現在的騙子太執著了,片刻寧靜都不能帶給她,莫名的怒火讓她接通電話。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聽筒裏的女聲語氣衝動,暗示了主人心情不好。


    “說話啊,再不說我掛電話了!”


    詹慈挑釁的繼續說道,她巴不得這個騙子開口,她好罵個狗血淋頭,這樣憤懣的心情就通通甩給騙子,毫無負罪感。


    夢中的聲音真切的響在耳邊,語氣卻截然不同,夢裏的她是溫柔的小意的,現在的她憤怒,和夢裏簡直判若兩人。


    “詹慈小姐,我是師曄,你還有有印象嗎?”


    “啊?”詹慈腦海裏閃過一張溫潤謙和的臉龐,印象最深的是那雙溫柔黑眸,笑盈盈的。


    那樣見之忘俗的人,她自然是記得的。


    “師先生,無事不登三寶殿,你有什麽事?”


    憤怒的語氣不在,取而代之的是波瀾不驚,師曄微微惋惜,還是剛剛不講理的她更加鮮活!


    快速的調整好情緒,他溫柔說道:“詹慈小姐,我可以幫你翻案,你三年前純屬正當防衛,關於子涯我很抱歉!”


    “翻案?”


    她沒有高興起來,反而更加警惕了。


    “據我所知,你和他關係匪淺,為何要幫我翻案!”


    “況且,秦子涯已經坐牢去了,你難道能把我是勞改犯的事實抹殺不成!”


    “隻要你願意,我自然會抹殺掉!”


    怎麽可能?聽到師曄的話,詹慈差點就信了,秦子涯正對她恨之入骨,絕對不會給她翻案提供證據的!


    這個男人,沒頭沒腦的打來電話,難不成是為了戳人傷疤。


    想到那雙難忘的眼睛,詹慈搖頭壓下心頭的煩躁,拿出全部精力應付師曄。


    “我有什麽不願意的,隻是”,詹慈頓了頓,繼續說道:“不敢相信罷了!”


    “那就等我好消息!”男人勾了勾唇角,心情愉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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