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太爺爺?


    薑黎歪著腦袋, 掰著短胖短胖的手指頭數了數,那是爸爸的爸爸的爸爸!


    她瞪圓了小眼睛。


    薑靳北僅在見到老爺子那瞬間有短暫的愣神,很快又恢復到平日的淡然情緒,「您是怎麽進來的?」


    小老頭表情驕傲又自得, 帶著洋洋得意, 「我自然有我的辦法。」


    薑靳北站在玄關靠近沙發的位置, 語氣平平,「您這叫私闖民宅。」


    「胡說。」薑老爺子吹鬍子瞪眼, 「我回自己孫子家的事, 算什麽擅闖民宅?你別張口就是冤枉人, 我可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


    薑黎小腦瓜在爸爸和太爺爺身上兜來轉去,似乎想發掘出這爺孫倆長得相似的地方,她能感受到這位新出現的太爺爺身上的善意,心底潛意識就將他歸類到自己人的行列。


    薑黎發現了一件事情, 她所能看到的善惡值, 在這個世界是受規則影響的, 尤其是棋盤上重要的棋子,譬如她爸爸, 顯示出來的惡念值就非同尋常的高。


    從自己的思緒裏抽回神, 薑黎跟薑老爺子說話少了些拘謹, 「太爺爺您是怎麽進來的呀?」


    薑老爺子搖頭晃腦, 眉心眼角的皺紋都加深了幾分,「當然是因為這傻小子把所有密碼都設置成同樣數字咯。」


    他似不在意地擺擺手,臉上神色變幻莫測,須臾,衝著薑靳北肩上狠狠拍了下,「臭小子, 你離家出走也得有個限度吧?竟然把我重孫女藏了三年,要不是老頭子自己發現,是不是哪天埋黃土裏了都不知道你有個娃呀?」


    薑靳北沒有防備,腳步踉蹌著朝後退了兩步,聲音淡漠,「您身體好得很。」


    「那倒是,整天被你那不成器的爹氣上幾回,就是想死都不敢閉眼。」


    薑老爺子說著話,目光落到了懵懂可愛的小薑黎身上,要不是偶然刷到她的小視頻,他也不會鬼使神差地去查薑黎的身份,從而知道孫子隱瞞多年的秘密。


    薑老爺子想到調查出來的信息,收斂目光,轉身恢復在商場上叱吒風雲的模樣,氣場全開,聲音冷得幾乎能落下冰來,透著一股狠意,「那個保姆絕對不能輕易放過。」


    薑靳北神色同樣嚴肅,「嗯。」


    不用老爺子說,他一開始就沒打算放過那對母女。


    薑老爺子趁機又訓斥了孫子一頓,「這件事情要追究起來,還是你不夠謹慎,但凡你多用點心怎麽被人耍得團團轉,真是丟我們薑家的臉麵。」


    薑靳北無話可說。


    薑黎不樂意了,衝上來像隻護犢子的小雞崽,「太爺爺,你不許說爸爸,爸爸要養活黎黎,可忙可辛苦了。」


    她經常聽周叔叔說起爸爸的工作,知道他有時候忙起來連飯都沒吃。


    薑黎光是腦補自己一天不吃飯,就感覺渾身難受。


    薑老爺子被薑黎的行為逗笑了,哭笑不得,「這麽小就知道護著爸爸了?」


    薑黎拍了拍小胸膛,「對,黎黎要保護爸爸的。」


    薑靳北目光落在身前小小的身影上,眸色微動。


    薑老爺子都有些嫉妒了,「那你就不保護太爺爺了?」


    薑黎麵露糾結,「太爺爺...有爺爺保護你!」


    薑老爺子幻想了下那場景,突然感覺有點窒息,連忙轉移話題,看向孫子,「你打算什麽時候把我重孫帶回去認祖歸宗?」


    薑靳北沒說話,但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冷意已經充分表達了他的意願。


    薑老爺子感覺自己心肝脾肺腎都被氣疼了,當著薑靳北的麵,裝模作樣地哎喲哎喲叫喚起來。


    也難為他那麽大把年紀還得杵著拐杖演戲,時不時掀開一隻眼皮偷偷查看薑靳北的反應。


    隻可惜,對方對老爺子的套路懂得很,始終無動於衷。


    反倒是不明就裏的小薑黎緊張兮兮地湊了過來,邊拿手搭在薑老爺子溫熱的手腕上,邊焦急詢問,「太爺爺,你怎麽了?」


    薑老爺子沒等來薑靳北的回心轉意,在心裏把薑靳北那幹吃飯不幹活的親爹又罵了遍,才優哉遊哉地又挺直腰杆。


    他伸手輕輕在薑黎腦袋上拍了拍,「太爺爺沒事。」


    薑黎被對方的動作唬得愣愣地,好半晌才反應過來對方是在演戲。


    薑老爺子長長嘆了口氣,「你有時間也多回去看看你媽,薑家遲早都是你的,別人...哼。」


    「算了算了,你這也不願意那也不要的,我強求不了你,你這還缺個保姆吧,你看你楊姨怎麽樣,好歹知根知底,過來照顧小薑黎最合適不過。」


    薑靳北思忖片刻,點了點頭,「好。」


    自己說了那麽一通話就換來這麽輕飄飄的一個好,連爺爺都沒叫,薑老爺子又出奇憤怒了。


    -


    另外一邊,季延柯的戲才拍到一半,突然就被經紀人帶到了化妝室。


    他這整天忙著工作手機都不記得放在哪個工作員工手上的人,當然不知道網上因為他疑似同性戀的事情將他輪罵了一遍。


    季延柯正莫名其妙,懷裏被方姐塞了部自己的手機。


    上麵顯眼的熱搜幾個大字,他定睛一看,臉色瞬間由紅轉白又轉黑,手上青筋爆發,直接厲聲質問,「這是哪家狗仔拍的?」


    照片上的內容正是季延柯上次去商場偶遇小薑黎後發生的事情,他坐在沙發上,手機刷刷刷地朝後看著評論,腦袋裏麵的神經一個勁兒亂竄,叫囂著要把幕後的人揪出來打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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