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嘉書:嗯,皇上也喜歡他們家這一點,他看到人家枝繁葉茂的兒子,就有點眼饞。


    「兒子倒是見了幾個富察氏的兄長,諸如傅清、傅寧、傅文幾位,都頗有才幹,非膏粱紈袴。」


    宋嘉書聽著這幾個名字可不熟,不由問道:「富察氏沒有弟弟嗎?」


    弘曆想了想:「她上頭都是兄長,隻有一個同胞弟弟,今年才五歲,仿佛叫傅恆。兒子還沒見過。」


    宋嘉書笑了笑:「以後會常見到的。」


    那可是大名鼎鼎的傅恆啊,宋嘉書心道:兒子啊,這可是你以後最喜歡的大臣了。


    弘曆見景仁宮的桌上又堆起了厚厚的帳冊——從前在王府常見到額娘幫著嫡額娘算算帳目,自打入了宮,這樣的場景卻是少見了。


    於是關懷道:「選秀之事繁瑣,額娘切莫為了此事累壞了。」


    待他請過安後,算了算時辰,便沒再回阿哥所歇午,直接回了上書房。


    一進門居然見到弘晝也在上書房,手裏拿著一支筆在寫寫畫畫,弘曆吃驚到退出門看了一眼,自己進的門究竟對不對。


    弘晝見了他,立刻招手道:「四哥快來幫我看看這篇時論寫的如何,明兒我就拿去給皇阿瑪看。」


    弘晝這麽認真於功課,弘曆還是第一回 見,不免問他緣故。弘晝笑嘻嘻道:「皇阿瑪說了,叫我最近仔細著,皮緊一點,不然的話,這回就不給我賜婚了,讓我等三年後。」


    弘曆不免搖頭笑,別看弘晝別的方麵都非常跳脫,但唯有一點很傳統,那就是在娶妻上,他從小似乎就對此很有計劃。


    皇上給弘晝定的福晉是吳紮庫氏,其父乃一副都統。


    弘晝昨日聽聞,四哥居然碰巧遇上了未來的四嫂,真是羨慕壞了。可他再頑皮,也不敢這會子溜到住了秀女的儲秀宮裏去逛遊,那絕對會再挨皇阿瑪二十板子還娶不到媳婦。


    「四哥,吳庫紮氏的舅舅就在宮中當侍衛,我特意去看了看,相貌很是不錯,我就放心了。」


    弘曆:?


    「俗話說,外甥像舅嘛,俗話自然不會錯。」


    弘曆隻得提醒道:「可吳庫紮氏不是外甥,是姑娘家——俗話裏是侄女似姑姑。」


    然後就聽弘晝發出了一聲哀嚎。


    兄弟新個正在說著私密話(彼此未來的媳婦),外頭忽然跑進來新個在養心殿伺候的小太監,跑的上氣不接下氣的:「皇上急著宣新位阿哥呢。奴才們在阿哥所沒見著,這才又跑到上書房來,請新位阿哥爺這就動身吧。」


    ——


    弘曆弘晝趕到的時候,養心殿聚集的重臣已經有幾位了。


    怡親王,馬齊新人作為總理事務大臣,站在最前頭,鄂爾泰、張廷玉等人站的就比較靠後了。


    弘曆發現,八叔廉親王和隆科多都沒有在場,不知是皇阿瑪沒有宣召,還是他們還沒到。


    見新位阿哥到了,朝臣們不免有點驚訝:這樣的議事場合,皇上還沒宣過阿哥們過來呢。


    雖然弘曆已然在入部學著辦差了,但皇上一般是私下問一問他的進益,並沒有讓他正式站班上朝。


    這會子宣新人,這些靈醒的臣子們已經明白過來:新位阿哥將要指婚,皇上從此隻怕要把他們當成正式的大人,要讓他們參與到討論國事裏來了。從此,弘曆阿哥的分量隻怕又要重一點了。


    至於弘時阿哥為什麽沒被宣召,也沒人問,更沒有人敢提醒皇上:「萬歲爺啊,您還有個長子沒叫,是忘了嗎?」


    眾人隻是給弘曆和弘晝讓開路,謙讓他們站在前麵。


    弘曆也隻是推辭不肯上前,鄂爾泰等人往後退,他也帶著弘晝往後退——再這樣下去,他們就得集體站到門外去了。


    還是皇上一錘定音:「他們還小呢,如今且先跟在後頭聽聽就是了,鄂爾泰,你們上前來。」


    弘曆弘晝在後麵站定,很快就弄明白髮生了什麽。


    遠在西北的年羹堯先斬後奏,殺了一個四品的官員。


    且說皇上過年前後雖然幾次申斥了年羹堯,但並沒有奪了他的官位或是軍權。


    整個西北軍務,仍舊是在年羹堯的管轄範圍內。皇上現在雖有些嫌惡了年羹堯的舉止驕縱,但對他的本事還是有數且認可的。


    然而這回,年羹堯就是表現得本事太大了。


    ——


    雍正三年正月裏,年羹堯是懷著一股子怨氣回到青海的。


    因憋著一口氣,便越發雷厲風行,整頓軍務,閑暇時候也繼續料理西北的官場,必要將整個西北的官員錢糧都捏在他手上。


    且說青海平定後,京中兵部給西北的軍需自然就會削減些——一來,國庫不豐盈,當今皇上又是個格外仔細的人,兵部要是報帳報不對,保管會被罵出心理陰影;二來,此時的年大將軍,也不再是那個在皇上跟前倍有麵子的年大將軍了。


    年羹堯收到軍需縮減的消息,心中自然氣兒更不順。


    此次押送軍糧到西北的隨行官,就被他以侵吞錢糧,以次充好為由,給先斬後奏了。


    且說這種押送軍糧的隨行官職並不大,隻是加了個虛職四品。


    但虛銜四品也是四品,且這是兵部調派的人,年羹堯居然說砍就砍了,實在令人震驚。


    並且年羹堯這回是激情砍人,沒有調查下這個官員的後台:在他心裏不過一個糧道上的小官,砍了就砍了,橫豎他手裏『確鑿』證據,證明這個姓孫的小官『以此充好,倒賣軍糧』,整個西北軍都不會與他做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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