詢問的話,卻是再篤定不過的語氣。


    封曌不否認,畢竟他先是刻意抓一個放一個,現在又故意用最緩慢地方式來「殺」明甲,為的就是等明城的主事人。


    男人問:「你想要什麽?」


    「至寶。」封曌說,「我要你們明城的至寶。」


    此話一出,男人還沒什麽反應,封曌手中緩過起來的明甲卻是驚呼一聲,大聲道:「不可能!想都別想!北大人,我寧願死也不要您用至寶來換,至寶是我們明城……呃,咳咳咳咳——」


    封曌加重了手勁,目光一錯不錯的看著男人,等對方的答案。


    男人也在看封曌,似乎是在分辨,又似乎是在等待,然而,無論是分辨還是等待,最後也不過是徒勞罷了。


    男人皺了皺眉,突然往黑暗中的某處看了看。


    封曌冷冷道:「你的人,不會來了。」男人眉頭倏地皺起,「你做了什麽?」


    「做了什麽的不是你們麽?」封曌嗤笑,手中冒出一團火焰,跳動的焰火甫一出現,就讓男人手中的火弓黯淡了幾分。


    男人見此,先是麵色大變,繼而像是想到了什麽,巨變的神情又變得複雜起來,「你,你是……他的孩子?」


    封曌皺眉,不悅道:「別再想拖延時間,我的耐心有限。三十秒,三十秒後,要麽答應我的要求,要麽——死!」


    男人複雜的情緒因為封曌這堪稱狠辣的話,頓時就變得更加複雜起來了,隻是,他卻顧不上多說什麽,隻是深吸一口氣,道:「至寶早就不在了。」


    「什麽?你想騙我?」封曌手中扣住明甲的手驟然收力,明甲兩眼一翻,舌頭都伸了出來。


    「明城的至寶是生命之珠。」男人看向封曌,更準確地是看向封曌的脖頸,先前因為火光的原因,他一直都沒有注意,現在才發現,那裏正有微弱的螢光,「生命之珠,一直由聖女保管。而聖女,上一代的聖女黛西·光,離開前,帶走了它。」


    封曌在聽到「生命之珠」四個字的時候,就隱約意識到什麽,待聽完了這人所有的話後,手指已經徹底握住了自己的脖頸上的琉璃珠,顫抖地,用力地,卻又畏懼地……


    下一秒。


    封曌突然甩開了明甲,快步往黑暗中衝去。


    男人下意識地就想要追上去,但看向趴在地上咳的撕心裂肺的明甲,終究還是停了下來。


    隻是,等安撫好明甲,又讓接應的人把明甲帶回去後,男人走到了昔日明城的中心廣場時,看著跪坐在地上,捧著生命之珠幾次想要將它塞入地上那人口中卻無果的封曌,長長地嘆了口氣。


    「你是,叫封曌是吧?我聽上任教皇提到過你。」男人開口,頓了下,又道,「我,其實,算是你伯伯,我叫陸北,咳,原來叫陸向北。」


    陸向北已經很久都沒有提到過自己的名字了,久到他以為自己早就已經忘記了這樣一個過分不和諧的名字了,卻沒想到,其實他記得還很清楚,以至於現在提到時,又像是當初那樣,感覺到了強烈的羞恥感。


    陸向北,你真狠什麽的……


    陸向北抵唇咳嗽了幾下,好不容易壓下了心頭的羞恥感,卻見封曌身邊不知道什麽時候蹦出來一個芭比娃娃模樣的小東西,那小東西正吧嗒吧嗒的掉眼淚。


    這是——


    「傳承之靈?竟然還有這東西嗎?」陸向北有些詫異,蹲下身想要去研究下這小東西,卻不想那小東西忽地一閃,又不見了,反倒是一道火焰,騰地射了過來。


    陸向北本能地就想要直接用自己的火焰將其吞噬,但結果卻是,自己的火焰才冒出來,就被那火焰反過來吞了幹淨不說,還氣勢洶洶地想要把他也給一口吞了。


    陸向北雖然早有預感,但是突然見到,還是嚇了一跳,虧得他反應足夠的快,惹不起躲得起,而那火焰,在無人操縱之下,很快就對陸向北沒了興趣。


    陸向北卻對那火焰興趣更大了,甚至於,他還隱約伸出了一點其他的想法,不過此時此刻,他看向封曌,目光中精光閃爍,突然道:「生命之珠不是這麽用的。」


    一直都好似對陸向北弄出來的動靜無動於衷的封曌,突然轉過了頭來。


    陸向北認真臉:「生命之珠確實可起死回生,隻是——這是有一個前提條件的。」


    「……說!」封曌喉嚨暗啞,就如他此時黑的過分的眸子一樣,分外危險。


    陸向北嘆了口氣:「首先,死者身體必須完好;其次,死者死亡之間不超過三個月;最後,生命之珠必須完好無損,而你這顆——並不完好。」


    封曌捧著珠子的手一抖,反射性地就想要否認「不完好」這個事實,隻是,話到了嘴邊,他卻怎麽也說不出口了。


    當初那個教皇提到過,這顆珠子是可以照亮整個明城的,而現在……


    還有,還有自己當初一開始帶著這顆珠子的時候,就是個怎麽看都是廉價無比的玻璃珠,而後來是因為機緣巧合得到了一個東西才蛻變的,還有……


    太多的證據證明了一點。


    這顆生命之珠,並不完整。


    並不完整!


    那要怎麽辦?


    要怎麽讓它完整?


    「不知道。」男人搖頭。


    封曌這才意識到自己把心裏的疑問問出了口,他握著手裏的珠子,霍地站起身,將地上宋知然重新背起來,就要往黑暗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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