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遲疑間,卻聽到有些熟悉的踢踏聲。


    一匹紅色馬,正低頭在樹下吃著什麽,他擺動著尾巴,似乎愜意極了。


    隻是很快,它的愜意就被一隻白頭的猿猴給打斷了,在用力甩了幾下尾巴想要把長手長腳的猴子給甩開無果後,它轉過了頭……


    呃……


    封曌倒吸一口冷氣,琉璃色的眸子瞪圓,他隱約意識到,自己可能誤進了什麽了不得的地方。


    封曌對山海秘境的了解有限,可山海經在上輩子就被當做睡前故事聽了又聽的,雖然這麽多年過去也忘的差不多了,但是!


    他依稀記得,在山海經中有一種紅色的無頭馬,據說叫什麽屍,而這猴子,白頭赤足,應該就是傳說中的朱厭?


    似乎是為了證明封曌想法的正確,很快,空蕩蕩的周圍,陸續出現了一些奇形怪狀的東西,比如一條盤在參天古樹上的長蛇,特別特別的長……


    又比如,明明一副錦鯉模樣,卻長著翅膀飛過來的魚。


    在這條不知名魚飛過來後,就像是開啟了某個神奇的開端,本來的密林,突然就變得開闊稀疏起來,一棵一棵本就已經配得上參天大樹的樹,突然就暴漲了數圈,大的不可思議。


    更不可思議地是,各種各樣的長翅膀的東西,都突然從樹上或者樹下冒了出來。


    而其中,封曌隻認識三隻,一隻長著三條腿的青鳥,一隻拖著長尾巴,氣質傲然的鸞鳥,還有一隻雞頭蛇脖龜背魚尾還顏色特別絢麗,看起來其實並不怎麽好看的鳳凰。


    似乎是察覺到封曌的視線,那隻正要下落的鳳凰突然轉過頭,看了過來。


    封曌身體一瞬間繃直,幾分是處於一種本能,噗一下就化出了自己禿毛雞的獸形,等化出獸形後,又忍不住左右看了一圈,暗搓搓的期待起來。


    大傢夥都長得奇形怪狀的,所以他一禿毛雞也真的隻是其中之一罷了,甚至封曌隱約覺得,相較於這群怪模怪樣的生物,自己的禿毛雞造型也醜的不那麽過分了。


    果然,沒對比就沒信心啊。


    正當封曌為自己「靈機一動」的「魚目混珠」而小得意的時候,卻見那隻鳳凰卻=突然仰頭髮出一聲鳴叫,而後揮舞著翅膀就衝著封曌飛了過來,與此同時,其他一些落地了的鳥都迅速撲棱起了翅膀,尾隨在鳳凰身後。


    似乎可能好像大概……要一股腦的撲過來?


    艸!


    老子隻是一隻雞,醜了點怎麽了?用得著群起而攻之嗎?


    封曌心中大亂,滿腦子都是怎麽跑的問題,可是周圍的異獸都察覺到了鳥的動靜,有眼睛沒眼睛的都看了過來。


    封曌有預感,自己絕對逃不掉。


    既然逃不掉,那就那就——


    封曌在鳳凰即將一頭紮下來的時候,兩腿一蹬,拔地而起,快很準地就要給鳳凰來一個響亮的巴巴掌,然而,他跳了起來,光溜溜的翅膀也揮舞了出去,然後什麽都沒碰到,就吧唧一下摔了下來!


    艸!


    翅膀沒毛,飛不起來!


    不對,剛才自己蹦躂的高度可不低,而且封曌很確定,自己至少應該能夠碰到鳳凰的身體才對……


    但是——


    想到什麽,封曌霍地抬頭,就見本來因為他跳起而停頓了一會的鳳凰,霍地再度沖了下來,然後——


    然後穿過了自己的身體。


    穿過了……自己的身體……


    封曌心中的猜想成真,滿腔的驚恐和畏懼都變成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以至於,他完全沒意思地,鳳凰穿過他的身體後,他光溜溜的獸化形態上,有細小的絨毛探出頭來。


    鳳凰穿過封曌的身體,再度拔高,本就高亢的鳴叫愈發清越好聽了幾分,在半空中繞著封曌旋轉了幾圈後,再一次俯衝下來,穿過封曌的身體,繼而又驟然拔高,彩色的羽毛遮蓋出小小的一片陰影,它在群鳥的配合下,伴隨著眾鳥此起彼伏的鳴叫,反覆再三後,便不再繼續穿過封曌的身體,而是領著鳥兒們在半空中滑出一個又一個漂亮的弧度,像是在翩翩起舞……


    唔,孔雀開屏是求偶,鳳凰跳舞……會不會也是求偶?


    如果是的話?


    封曌想到自己的禿毛雞造型,一言難盡地看著他覺得長得不怎麽好看的鳳凰,不得不懷疑對方的審美問題,那麽,自己的問題來了,鳳凰求偶,自己能拒絕嗎?


    正當封曌胡思亂想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了一道輕笑聲。


    「是百鳥朝鳳啊,好久沒見到鳳凰這麽激動了呢。」


    「自……後,山海不平,外間動盪……」


    封曌先用餘光掃了一圈,並沒有發現說話的人或異獸,最後在迅速一回頭看去的時候,依舊什麽都沒有。


    甚至,封曌發現,所有的獸都在仰著頭看天上飛舞的群鳥,看所謂的百鳥朝鳳,他們臉上帶著……分辨不出的情緒,認真又專注。


    封曌心中驚疑不定,眼中卻閃過一抹希翼,他先嚐試性的繼續動了動頭,再動了動腳,最後一個箭步往某個異獸最少的地方衝去。


    他沖了出去,因為沖的速度太快,頭頂的三根翎羽被風吹動,竟然不再顯得如往日那般萎靡,就連光禿禿的尾部,也隨著天上鳳凰的一聲又一聲清越的鳴叫,細而柔軟的絨毛迅速長長了些許不說,上麵還縈繞著一層淡淡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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