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遊鹿還小的時候,遊家爸媽如果因為工作晚歸,哥哥白鬆冶便會牽著家裏的小朋友進自己房間,帶著自己的弟弟睡覺。有時候看見弟弟肉嘟嘟的小臉,白鬆冶也會親一親他的臉頰,隻想要哄他高興。


    可是那已經是很遙遠的事情了。


    自從遊鹿漸漸長大,白鬆冶也變得成熟,哥哥對弟弟的寵愛沒有改變,兄弟倆卻很少有過分親密的動作,最多就揉揉頭髮、搭搭肩膀。


    可是陳疏野不一樣。


    從遊鹿和陳疏野在幼年相識以來,他們之間從未有過清晰的界限,他們親密得如同彼此的半身,未曾離開過對方觸手可及的範圍。


    就在此時此刻,兩人穿著一樣的睡衣,他們靠得很近,連呼吸都交融著。這並不是他們之間的身份所應該相處的距離。


    「野哥。」遊鹿輕聲問道,「你是喜歡我嗎?」


    作者有話要說:  半夜起來發現被鎖


    特意強調了兩個小朋友是穿著睡衣的!!!


    蠢作者:qaq


    第80章 八十


    「我喜歡你。」陳疏野低聲說道, 愛這個字太沉重,他知道自己對遊鹿的感情是愛,卻不願意給他壓力。


    遊鹿想要抬頭卻被陳疏野的大手壓製住不能動彈, 隻能靠著他安靜地躺著。


    「乖,不要看我。」陳疏野的眼神落在天花板上, 目光散落, 他撫摸著遊鹿的髮絲, 低沉的嗓音裏含著溫柔,「你聽我說就好了。」


    「我喜歡你。」他抱著遊鹿, 「但這是我一個人的問題, 你不需要為此感到困擾。」


    「我不想騙你,既然你問我了, 那我就回答你,但是我不需要你現在回應我。」陳疏野說:「你現在還很小,未來還有很長的時間,我不希望將來的你會為了此刻的倉促感到後悔。」


    陳疏野微微側過臉,親了親他的髮絲,輕聲說:「所以, 聽過就忘了吧。」


    此時的遊鹿隻感覺心緒混亂,他說不出自己對陳疏野的感情到底是出於哪一種感情,是親情還是友情, 或者是他所陌生的愛情。


    陳疏野抱緊遊鹿, 將他靠在自己的胸口, 讓他聽到自己的心跳, 仿佛每一下都是在為了這個少年跳動,「等你長大了,如果有一天你覺得自己想清楚了, 想對我們之間的關係做出決定,那你就告訴我。」


    「我會永遠站在你的身後,無論是作為什麽身份?」陳疏野的下巴輕輕抵著遊鹿的發頂,不由自主地一再收緊手臂抱緊他。


    他會等待著,等待著來自少年的宣判。


    遊鹿窩在陳疏野的懷裏,小聲地問他:「什麽時候,我才算是長大了?」他的聲音裏帶著懵懂和茫然,他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真正意識到自己對陳疏野,是出自什麽樣的感情。


    陳疏野輕聲一笑,大手輕輕穿過少年的長髮,為他撫平睡衣上的褶皺,語帶寵溺地回答道:「至少18歲吧,成年的你應該可以對自己的決定負責了。」


    「你會等我想明白的,對嗎?」遊小鹿悶聲悶氣地說道。


    「會的。」陳疏野抱著遊鹿,聲音低啞帶著前所未有的認真,「無論將來你的回答是什麽樣的,我都支持你。我們之間的關係。由你來決定。」


    「不過……」陳疏野的手臂微微放鬆。


    「嗯?」遊鹿疑惑地抬頭。


    「在你沒有想清楚之前,我們應該回到應有的位置了。」陳疏野平靜地做出決定,「不要再放任彼此間的親密來影響你的判斷,我們回到作為家人和朋友應有的狀態吧。」


    陳疏野不希望是長年累月的習慣,給了遊鹿離不開自己的錯覺。他希望一切決定都能遵循遊鹿的本心,不願意讓少年受一點點委屈,也不想讓自己心愛的人在未來感到後悔或者痛苦。


    「睡吧。」陳疏野以鄭重其事又小心翼翼的姿態,輕輕地在遊鹿的額頭落下一個吻,為自己的暗戀蓋下一個句號。


    陳疏野為遊鹿蓋上溫暖的被子,兩個少年安靜地依偎在一起。


    那一夜的談話,成了兩個人心中的秘密,突然明晰的界限感也成為了隔開兩人的一道無形的牆。


    從那天之後,陳疏野和遊鹿便默契地拉開了彼此間的距離,恢復了應有分寸。熟悉的人都發現兩人的相處模式變了,不再同之前那樣親密無間,似乎有了淡淡的隔閡。


    大家肉眼可見地感受到他們間的疏離,其實這才是兩個少年本該擁有的距離,但是竹馬的濾鏡模糊了大家的視線,當他們明白自己的逾越而退回安全的界限內,反而讓眾人感到怪異和不習慣。


    陳疏野依舊對遊鹿照顧得無微不至,監督輔導他的學習,關心體貼他生活,卻不再放任自己想要親近遊鹿的心思,沒有一個被窩裏的嬉戲打鬧,也沒有親親抱抱舉高高的分外親昵。


    他克製著自己不去擁抱少年,竭盡全力地保持在一個家人、兄弟、朋友的位置。


    遊鹿也試著學習不再依賴陳疏野。


    他學會了處理自己的一頭長髮,盡管覺得手忙腳亂,也能整齊地綁好頭髮。


    他也漸漸習慣自己一個人睡在2米的大床,他可以在上麵盡情地打滾而不會踹到身邊的人,半夜冷了便蜷縮著身體,裹緊自己的被子,不會再被禁錮在溫暖的懷抱裏。


    這種改變讓所有人都感到十分困惑,家人朋友們甚至開始猜測兩個少年是不是產生了什麽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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