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出現在他夢裏的日期就是那四個簡單的數字,0923,也是不久之前毫無徵兆地出現在他的腦海裏的數字。


    他夢到自己正在參加一個祭奠儀式,秋天的墓園被深紅色的楓葉鋪滿,腳下青石板旁邊的草木也沒了綠意生機,晴空萬裏之下,那一方小小的墓地顯得尤為孤零零。


    黑色的墓碑之上貼著一張照片,是商恬乖乖巧巧的笑模樣,唇邊的一枚酒窩若隱若現,兩隻眼睛裏的光似乎還沒熄滅。


    孟澤懸隱約聽到了哭泣聲,但他的眼角卻沒有潮濕的淚意,隻是覺得胸口異常憋悶,人明明清醒著,莫名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從未有過的無助和茫然感一點點淹沒了他。


    然後還發生了什麽,孟澤懸記不清了,但他在夢裏就非常篤定,這一天就是九月二十三日,商恬的生日,同時也是夢裏商恬的忌日。


    淩晨四點三十七分,他倏地醒了過來。


    一睜眼就看到商恬正歪歪扭扭地睡在自己身邊,手腳都非常不老實地亂放著,細密的睫毛垂落,一張小臉睡得紅撲撲的。


    明明是個才二十出頭的健康少年,他為什麽會做這樣的夢?


    孟澤懸再一次想得出神,直到朱伯在一旁小聲提醒,「先生,商先生開始直播了,您要看一看嗎?」


    「嗯。」


    孟澤懸應了一聲,點開直播平台,夢境裏隻剩下一捧骨灰的少年仍舊是活蹦亂跳的模樣,此時正捧著一碗冒著熱氣的麻辣燙吃得正香,心裏那種空落落的感覺才終於恢復正常。


    朱伯看到自家先生的臉色肉眼可見到好轉,小心翼翼地問道:「您昨晚沒有睡好嗎?」


    孟澤懸的視線專注地落在屏幕上,過了半晌才開口:「人可以預知未來嗎?」


    朱伯一愣:「?」


    「我夢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感覺特別真實,」孟澤懸神情嚴肅,鋒利的眉輕蹙著,「我聽說,有的人就是可以預知未來,然後再改變未來。」


    朱伯徹底懵了:「聽誰說的?」


    孟澤懸仍舊嚴肅:「樊忱。」


    朱伯:「......」


    據他所知,樊少爺大部分時間都在不務正業,前段時間沉迷過一段時間網絡小說,經常把重生穿越掛在嘴邊,自家先生可能就是被他荼毒了。


    朱伯嚴謹地措辭,思考著怎麽表達才能在不影響樊少爺形象的前提下,讓孟澤懸認識到擁有預知未來這種超能力根本就是無稽之談。


    還沒等朱伯開口,孟澤懸放在桌邊的手指蜷了蜷,聲音低了下去,「夢裏的商恬去世了,在他的生日那天。」


    朱伯微微睜大了眼睛。


    好在自家先生說這話的時候,商先生不在身邊,不然無論是誰聽到這種仿佛詛咒一樣的話,心裏麵都會不舒服的,按照商恬的性格,說不定還會直接生氣走人。


    「先生,既然您說預知未來之後,還可以改變未來,」朱伯已經將剛才的措辭塞回了肚子裏,重新換了思路,「那您想改變嗎?」


    孟澤懸表情未變,並沒有回答朱伯的問題。


    但朱伯卻笑了,「既然如此,您便好好對待商先生,讓他健健康康地陪您活到老。」


    孟澤懸若有所思地點了下頭,視線再次落在商恬吃得那碗麻辣燙上。


    「之前讓助理給商恬開了戶,你去拿給他,」男人的眼神中開始湧現出嫌棄,「麻辣燙這種垃圾食品不許讓他再吃。」


    朱伯頷首:「好的先生。」


    朱伯離開之後,屏幕裏的商恬已經吃飽喝足了,整個人懶洋洋地用紙巾擦了擦嘴,像隻完成進食之後饜足的貓咪。


    [ok今天的麻辣燙殺完了]


    [今天吃的這麽低調,糊糊果然還是那個糊糊]


    [那天聲音特別蘇的小哥哥不在嗎?]


    [對啊對啊為啥沒來給你送櫻桃了?]


    [能不能讓他給我們錄一段晚安音頻啊?]


    [臣附議!一人血書請求小糊比給我們發福利!]


    [晚安音頻對聲控不太友好叭?聽完還能睡著嗎?]


    [小糊比看到了沒?]


    [不要對著我們冷笑你這個逆子]


    商恬看著刷的飛快的彈幕,麵帶嘲諷:「一口一個黑稱的叫,還指望我給你們發福利,憑什麽?」


    [那我們不叫小糊比了好吧]


    [舔田!舔田!舔田!]


    [直接給舔田你貢獻了半個月工資,誠意夠了嗎?]


    [媽的我把下個月的奶茶錢都掏出來了]


    商恬正興致昂揚地看著這群網友紛紛討好自己,整個人都快飄了,耳邊再次響起打賞整個植物園的特效音。


    [誒呦臥槽又來一個富婆]


    [一連五個植物園?]


    [之前的榜一被頂啦哈哈哈哈]


    [採訪一下這位富婆,你也是那位天籟之音的聲迷嗎?]


    [看來還是那位小哥哥值錢,我家小糊糊怎麽可能值五個植物園hhhhhh]


    商恬還處在收到巨款的欣喜之中,就看到那位新來的粉絲髮了一條彈幕——


    汀汀子vvvip:不知道各位說的天籟是誰,但這隻是我給甜崽的見麵禮而已,見笑~


    [臥槽那個波浪號騷到我了]


    [富婆不僅有錢,還是個bking]


    [希望也有這樣的富婆小姐姐為我裝b哈哈哈哈哈]


    商恬盯著那個id,突然想起自己之前在微博上關注過一個原主的粉絲,id就是汀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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