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吃飯的路上,解庭南跟在程久身側,忍不住去打量身邊神情略有緊繃的男人。


    他在糾結程久的年齡。


    女孩橫豎不過十七八歲的樣子,那程久應該也隻有二十歲出頭……


    完全看不出來啊。


    「你才……二十三歲啊。」


    程久很無所謂地笑了一聲:「是啊,其實小河大鵬他們都比我大,我也不知道為什麽他們要叫我哥,可能是我比較顯老吧。」


    「……」解庭南沉默了幾秒。


    雖然但是……


    確實。


    嘲諷完自己,男人又扭頭看了看身後的隊員,發現少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大鵬又飛哪去了?」


    「你還不知道他,早就找嫂子親親抱抱舉高高了吧。」秦河不屑地撇撇嘴,維護作為單身狗最後的臉麵,恨鐵不成鋼,「但凡有點男人的尊嚴……」


    解庭南涼涼地看他一眼,「檸檬樹下單身狗?」


    秦河表情垮了:「……你好煩,能別說大實話嗎,讓我酸一下不行啊。」


    「認清現實沒有什麽好可恥的,」少年同情地看他一眼,似極了老教授的結課感言。


    秦河:……


    神經病!


    他們在集合飯堂裏排著隊插科打諢,周遭來來往往的都是衣衫簡樸的人,頭頂上頂著「normal」的字樣,見到程久還會禮貌性地點個頭打招呼。裏頭青壯年男子居多,女人小孩其次,最少的就是老人,幾乎沒瞧見幾個,看著都怏怏的沒什麽精氣神兒。


    「小夥子新來的呀?」在裏麵分饃饃的中年阿姨笑容慈祥,瞧見他模樣清瘦,心疼壞了,偷偷往饃饃裏麵又夾了幾片肥膩的培根片。


    「看你瘦的,多吃點,啊……」


    「謝謝阿姨,」雖然自己有吃的,但那零食大禮包裏開出來的全是零食,麵包也是冷掉的加工產品,泡麵在外麵沒有熱源根本吃不來。這下終於有了個熱乎的,雖然是饃饃,但他也知足了。


    看程久的意思,應該是想帶回去找他妹妹一起吃。解庭南幹脆把手裏的食物也跟著一起放到保鮮袋裏。他們剛要離開飯堂,就聽見門口傳來喧鬧的聲音,有人在厲聲哭訴著什麽,路過的人紛紛露出了無語凝噎的晦氣表情,顯然對這已經習以為常,沒有一個人願意上前招惹是非。


    聲音漸漸清晰了,來人不多,隻有四個,方才被揍了個屁滾尿流的莫嘉源也在其中。他站在一個體態雄壯的中年人身邊,捂著自己腫了半邊的臉,指著為首的程久尖聲控訴,小眼睛裏迸發尖銳的陰毒、幾乎要噴出火。


    「老、老大!就是他們!」


    中年人微微抬起下巴,輕蔑地掃了眼前麵無表情的人一眼,趾高氣揚,「聽說你打了我的人,還私自放外人進來?」


    「我還沒有聽說過基地什麽時候多了『不能帶外人入內』的規矩。」程久上前一步,閃身擋在幾人麵前,語氣冷得駭人,看來他們的矛盾也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


    「還是說,現在您老人家已經位高權重到可以代替謝長官做主了?」


    「這是咱們基地的負責人之一的何二,何二爺,權利比較小的那個。」秦河悄悄給少年咬耳朵,聲音壓得很低,「一個仗著異能作威作福的人渣。」


    解庭南看他一眼,目光若有所思地轉向了中年人頭頂上顯著的白字。和他身邊的那個莫嘉源不同,莫嘉源的頭頂上好歹還寫著「erazer」(異能者)的字樣,可他頭頂上卻是和程久等人如出一轍的「normal」。


    係統判斷沒理由出錯,除非……


    這個人確實不是異能者。


    操,合著這還是裝的?這也太噁心下作了一點吧。


    何二爺絲毫沒有察覺少年已經發現了什麽,冷哼一聲,「老謝不在,基地當然是我做主,我說的話就是規矩。你要是不認,大可以帶著你的那幫人滾出基地,找個歡迎你的喪屍大家庭啊?」


    程久不說話,隻是冷冰冰地看著他,像是要用視線把男人給生吞活剮。


    空氣中的火/藥味漸濃,像是下一秒就要擦出火花。霎時間飯堂裏的人竟然已經銳減了一半,誰也都不想來惹上多餘的麻煩。


    「怎麽,不說話啦?捨不得我們b4提供的一切物資嗎?」中年人笑了起來,用一種高高在上的施捨口吻繼續。


    程久緊緊握成拳的右手青筋暴起,像下一秒就要撲過來把口出狂言的男人給撕碎。


    「好啊,我原諒你,但總得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對不對?」何二爺笑眯眯,狡猾的狐狸眼裏閃爍陰險的笑意。


    「你打了我的人,你跪下給他磕頭道歉,求他原諒你,讓他也揍你一頓……你覺得怎麽樣?」


    程久怒極,揮拳就想衝上去動手,被男人身後的保鏢死死攔住,怒目圓瞪,不甘心地朝他吼:「你他媽在做夢?」


    「喲,哪裏來的小朋友?」程久一動作,何二爺這才留意到原來程久身後還藏著一個乳臭未幹的少年,登時愣了愣,瞧見對方精緻漂亮得跟個娃娃似的容顏,眼底不由閃過一絲驚艷,小幅度地吞了吞口水。


    他男女不忌,末世開始後愣是沒見到過長這麽漂亮的,還是個男孩兒。此刻便有些色慾薰心,貪婪的目光遊蛇一樣一寸一寸從少年頭頂掃下來,越看越覺得癡迷。


    你瞧瞧他那標緻的五官,病弱憂鬱的神態,纖細的身形和那屬於少年獨一無二的幹淨與清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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