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了。


    都是空的。


    幾件他平時喜歡穿的衣服, 之前從sq帶回來放在床尾的行李箱都不見了。桌上那張他們第一次在賽場上見麵的合照也消失了。


    周晏無措地站在房間裏,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要做些什麽了。


    無助的情緒像波濤洶湧的海麵, 揚起巨浪, 將他吞噬,他窒息的發不出任何一丁點的聲音。一顆心髒仿佛被人隨意拿捏著,揉酸了,揉痛了。


    他想起自己第一次帶徐逸辰來這個房間,那時的他很拘謹,被自己擋在門口, 壓迫感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也是在那會, 他拐著徐逸辰簽進了lnd。


    他想起自己抱著徐逸辰回房間, 看到了桌上的那張照片,是isun和lnd的比賽, 他被輪換上去, 用的英雄是後羿, 百發百中,還搶了老陽手底下的龍。也就是那場比賽,他記住了徐逸辰, 賽後給了他一個擁抱。而那張照片上還寫著——「想靠近你,想靠近光。」


    再後來, 他知道了徐逸辰對自己的心意, 便使壞的將他圈在自己和書桌的中間, 逼他承認喜歡自己。他還在這間房餵他吃泡芙, 攫取著他口腔裏的甜味。


    ……


    這一瞬間,周晏覺得自己的胸口那處,空空如也。


    他拿出手機給徐逸辰發消息,看到上一條聊天記錄還在今天早晨六點,是他手機沒電,自動掛斷的語音通話。


    周晏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被情緒過多幹擾不利於解決問題,他現在不能任由情緒左右。


    清醒一點!又不是分手。


    可沒和他商量過轉會的事情,又沒打任何招呼的離開,讓周晏覺得自己不夠被重視,又或者說,他害怕不被徐逸辰重視。


    周晏:【你在哪兒?】


    等了半天也沒回,周晏木然地捏緊了手機。他想去找他,卻不知道去哪兒找。


    周晏跑去問李夢尋,李夢尋撓了撓頭說:「他去試訓了啊,下午的時候走的。對了,這事……我不是故意要瞞著你。那天,我們的對話被逸辰聽到了。他說他想和你當麵解釋,應該很快就回來了,試訓也用不了太久。」


    聽完這話的周晏像是離了水隨時會死去的魚又突然有了水般地活了過來,他急聲問:「他沒走?」


    李夢尋一臉「你在說什麽」的表情。


    周晏連著說了好幾個不,語無倫次著:「不不不,不是,我的意思是,他沒搬走?」


    李夢尋問號臉:「他搬走幹什麽?」說完又get到了周晏的意思,「你以為他一聲招呼都不打就走了?哈哈哈哈哈笑死,老晏,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麽嗎?」


    李夢尋試圖用自己匱乏的語言來形容周晏現在的狀態,「就像那種,小情侶被丟下的小男生,慌得不行。」


    周晏抄起他床上的枕頭給他來了一記。


    李夢尋被自己這腦補笑的肚子疼,尤其是周晏越來勁,他笑的越得勁:「得了得了,人家逸辰就是去試訓了。流程都沒走,哪門子的搬走。」


    周晏咬著牙,惡狠狠地瞪著他,從牙縫裏蹦話道:「你還好意思說?嗯?是你同意的掛牌吧?!」


    周晏又給了李夢尋一記抱枕攻擊,李夢尋抱頭求饒,周晏才放過了他。


    「等著,等逸辰回來我再和你算帳。」


    周晏走出房間,下一秒氣勢悄然瓦解,他知道徐逸辰是擔心自己會在他和俱樂部中間為難才會選擇掛牌。但這些都不重要了,他現在隻想見見他,抱抱他而已。


    他回到自己房間,皮蛋正撅著屁股趴在他的枕頭上,周晏看到了放在地板上的快遞紙箱,是他打算送給徐逸辰的禮物。


    早在之前他就答應過徐逸辰,隻要他們打進總決賽,他就會送徐逸辰一份禮物。當時他琢磨著送什麽禮物才好。後來想起他曾經對徐逸辰說,lnd是他的家,隻要有他在,那他徐逸辰也一定會在。所以他決定送一套樂高玩具定製款,是以lnd的基地為模型。


    可是現在,說送一份禮物,是一份大禮,卻把他送離了lnd。


    周晏立在原地發愣了兩三分鍾,然後找來剪刀拆開快遞,厚厚的泡沫紙包裹著數不清的積木。他看著那些零散的積木,手扶著紙箱往地板上倒出了一些。皮蛋見到有玩具玩,從床上跳下來,用自己的小腳丫扒拉一塊積木自顧自的玩。


    「別鬧。」周晏拿起被皮蛋擄走的那一小塊積木。


    皮蛋不開心地喵嗚了一聲,氣鼓鼓地瞪著他。但周晏沒搭理它,也說不上是聚精會神,又或許是想強迫自己轉移注意力,所以裝著自己在很認真地拚著積木。


    原本他是想和徐逸辰一起拚的,拚起他們的lnd,他們的家。


    「晏哥。」越尚站在門口,敲了敲門,「去吃飯了。」


    周晏背對著他,沒回頭:「你們先吃吧。」


    越尚像是有什麽話要說,又沒能說出口,最後還是走開了。徐逸辰掛牌轉會對他們的影響很大,畢竟是一起在低穀時期並肩作戰過的隊友。他們會低落,但更多的是希望他能找好下一家。選手轉會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哪怕不在一個戰隊,但隊友之間的情誼是不會變的。


    可對於晏哥,就不是那麽回事了。


    周晏盤腿坐在地板上,沒看說明書和圖紙,直接按著自己的記憶去拚接,畢竟是自己住了三年的基地,每一個地方他都是熟悉的。


    而皮蛋沒東西玩,自個兒鑽進了床底下。不一會兒,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皮蛋推著好幾張小紙團在周晏旁邊炫耀似的打轉,周晏瞟了它一眼,繼續拚積木。但是皮蛋才不想自己一個人玩,它開始蹭周晏的腿,討好似的將自己的玩具紙團獻給周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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