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小山這樣一說,那些金環苗洞兵們頓時緊張了起來,一個個做好準備隨時應變,他們手腳脖頸上佩戴的金環這時竟然在沒有任何運動的情況下便開始發出一陣陣嗚咽般的呼嘯之聲。


    同樣是聽見了小山的話,正站在小山身邊的土龍好像才被提醒了一般,發出一聲呼哨便招來了原本還在台下躍躍欲試的五彩苗的壯漢們在他身後列開陣勢,一個個召出自己的本命蛇蠱,纏在身上盤在頭頂,嘶嘶蛇鳴竟使得鬥蠱台周圍的溫度都陡然下降了幾分。


    木台下麵,看見台上五彩苗和金環苗相互之間劍拔弩張的樣子,原本還在群情激奮中的觀眾頓時向後散開,唯恐遭了池魚之殃。但是在那片人群散開後形成的空地中卻也還留下了不少打扮相近的苗民停留不退,而且著些苗民還一個個都做好了戰鬥準備隨時可以發起攻擊,他們正是本地金花洞寨的養蠱人。


    就在這火藥味十足的緊要關頭,小山的聲音適時響起,“都給老子讓開些,別礙著老子救人。”


    一語出口,原本已是劍拔弩張的氛圍頓時一緩,五彩苗和金花洞寨的養蠱人急忙散開一圈,將小金甲的位置讓了出來。至於那些金環苗,現在正值弱勢,不被攻擊已經要謝天謝地,哪裏還敢再主動發起挑釁,他們隻是把那位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少洞主更加緊密地護在中間,唯恐這個紈絝子遭了別人的暗算。


    小山對別人在做什麽完全是一幅視而不見的樣子,他不慌不忙的走到小金甲身旁,開始察看小金甲的傷勢。不得不承認,在一般人眼中,小金甲的傷勢是絕對沒救的了。在他的肩胸之間,正嵌著一個碗口大的金環,由於小金甲本身隻是個十多歲的孩子,身材小巧,而這金環苗的金環卻是按照成年苗民男子佩戴的臂環、腿環的大小鑄造而成。所以那個傷口很大,大到甚至可以從金環旁邊看到傷口裏麵同樣受到了嚴重傷害的小金甲的內髒。


    不過出乎意料之外的,小金甲身上血液倒是並沒有流出多少。這全虧了他養的那隻已經及時飛回主人身邊的碧蠶毒蠱。煉蠱之法其實本來不是為的傷人,而是一種借助蠱蟲遠比人體強大的多地身體強度和生而自具的體內毒性|藥力來鍛煉魂魄神念,使自身變得更加強大的修煉方法。可惜,自幾次封神大戰之後,苗民巫族中的修煉古法亦是大多失傳,蠱術也一樣隻剩下一些由根本之法化生出來的專為克敵製勝之用的皮毛小術而已。


    不過不管怎麽說,有碧蠶毒蠱先一步為小金甲止血修複身體,小山也算是輕鬆了不少。其實若是這碧蠶毒蠱能夠再強大一些,但憑它的力量甚至就可以保住小金甲的性命,可惜現在它的力量還弱,傾盡全力所作的一切也不過就是能使主人死亡的過程減緩一些。


    天蠶教的七大蠱王名不虛傳啊!檢查過小金甲傷口的小山不由要為之讚歎。論毒性,縱然是天下絕毒又怎毒得過他手中的邪心蠱毒,不過若是隻論這份以毒救人的靈性,小山身上可就找不到任何一種靈藥能和碧蠶毒蠱相比了。可惜蠱術從開始出現然後留傳到今天,到如今大概也隻有從這天蠶教的七大蠱王身上還能看到些當年巫族前輩高人的風韻神采了。


    救人要緊,所以小山並沒有像往常那樣全身心的投入到自己的胡思亂想中去。他伸手在虛空中一抓,於豹皮囊中收藏著的施法材料便直接自掌心那個憑空出現的空間開口中落到手中。那是一種透著淡淡紅光質地極細的粉末,天然的向外界透出一種微帶甜腥之氣的芬芳。


    這種粉末才一出現,所有的蠱蟲立即都有了反應,無數雙蟲眼頃刻間便全都投到小山握著朱紅粉末的那隻手上。而與蠱蟲心意相通的養蠱人甚至可以不必專門行法溝通就能感覺得到,由蠱蟲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即懼怕又渴望的精神波動。


    會出現這種情況一點也不奇怪,雖然小山這種施法材料的主料用的是他們師徒當年順手牽羊得來的極品朱砂,但是現在裏麵卻還摻進了許多別的東西。[.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


    淨月子自己既然已經達到了金丹境界,施法時對外物早沒有了太多的依賴,因此這些比較適合小山現在境界使用的東西就全落到了某人手中。


    而小山在得到了《七煞經》之後,更是馬上按照其中的那些秘法升級了手裏的這些施法材料。就拿小山手中現在握著的這些粉末來說,其中光稱得上是極品毒藥的材料就加了十幾種,而其它靈性材料的成分更是加的隻多不少。


    憑著蠱蟲的天生本能,這些未曾被煉合過的材料它們完全可以輕而易舉的分辨出來。其中那些既有令它們喜愛的又有令它們懼怕的東西在混合在一起之後形成的特殊味道,被它們感知到後,自然也就變成了現在這種混亂的樣子。


    不過小山所以會隻將這些材料混合,而不是煉和到一處,原因當然不會隻是為了現在用來誘惑耍弄那些小蠱蟲,而是為了讓這種材料在施法之時可以更充分的發揮作用。


    當第一個符籙雲紋在小金甲的頭頂上被小山撒出來的時候,周圍那些五彩苗掌握中的蛇蠱早忘了這些粉末給他們帶來的誘惑,隻剩下了對那些粉末的懼怕。而在關聯反應之下,甚至就連它們那些原本還站在周圍護衛著小山施法救人的主人也比不得不滿臉驚異神情的向後退開,並且把自己的蠱蟲暫時收回體內。


    同時,原先一直趴在小金甲身上幫他緩解傷情的碧蠶毒蠱也不得不飛了起來,離開自己的主人。這碧蠶毒蠱倒真不愧為被天蠶教排定座次的七大蠱王之一,處於被那些粉末刺激的情況下,雖然已經產生了強烈的想要對小山發動攻擊的衝動,但是隻因為感受到小山對它主人的善意,竟然硬是克製住了這種本能。


    隨著第二個符籙雲紋被小山灑在了小金甲的腳下,到這時候不但離他們比較近的五彩苗不得不再向遠處退開,甚至就連鬥蠱台下的金花洞寨苗民和那些並沒有喚出本命蠱蟲的金環苗也感到了蠱蟲的混亂情緒。原本一直在小金甲身體上空盤旋不去的碧蠶毒蠱這時終於再也頂受不住這份刺激,雙翼一斂直接化作一道碧光鑽進小金甲的心髒去了。


    小山很驚訝,他原先可沒想到,憑小金甲的小小年紀竟然已經可以把碧蠶毒蠱煉作本命原蠱了。要知道,這蠱母入心正是練就本命原蠱的標誌。


    而小山不知道的是,其實碧蠶毒蠱可以轉化作小金甲的本名原蠱還是因為他的原因。受到了小山使用的施法材料的刺激,碧蠶毒蠱必須要找個方法來壓製自己的本能衝動,而對蠱蟲來說,最好的選擇莫過於回到主人的身體裏進行進行休眠。可是現在的小金甲身體大部分地方其實已經等同於死亡了,就隻剩下心髒和大腦還有生氣。而蠱蟲入腦從來都是養蠱大忌,最後的結果永遠隻有一個,就是人蠱皆亡(養蠱人死亡蠱蟲也會死亡),所以心髒也就成了碧蠶毒蠱這時唯一的選擇。


    不過這樣一來,因為等於是蠱蟲自己選擇了成為主人的本命蠱母,所以今後小金甲將可以更多的發揮出蠱母的力量,他將至少能做到比同級蠱修多發揮出三成的蠱術威力。這也算是一種因禍得福吧。


    兩個符籙雲紋既然畫好,小山也可以開始施法了。腳下先踏禹步,然後轉作八卦步法,小山開始圍著小金甲的靜臥處轉圈子,作為配合,一句又一句包括小山自己在內都聽不懂的法咒由小山的心中湧現,通過小山的嘴被大聲的說了出來。理論上祝由科施展時借用的是鬼神之力,那麽這人聽不懂的聲音,大概就是真正的鬼神之音吧。


    小金甲頭腳兩邊的符籙雲紋已經開始離開地麵浮起到空中,與這兩個符籙雲紋一同飄浮起來的還有小金甲的身體。隻見這個小巧的身體憑空離開了地麵,在離地一尺的地方慢慢舒展開成為一個仰臥熟睡的姿勢。原本還嵌在他身體裏的那支金環緩緩離開了那個巨大的傷口,然後那個傷口馬上就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愈合。


    開始時一切都很順利,直到傷口已經愈合完畢,除了那個留在衣服上的破口尤帶血跡之外,甚至連一點受傷的痕跡也再看不出來的時候,異變突生。一個陰森的幽靈般的鬼影就在這時從小金甲的身上顯露出來,它的上半身已經被從原先傷口處抽了出來,可下半身卻還留在小金甲的體內。這個鬼影在空中浮現,張牙舞爪看起來顯得格外猙獰。小金甲原本一直平靜安詳的臉上頓時顯出痛苦的神情。


    周圍的苗民都還在為小山的手段而震驚,他們也曾經見過了祝由科醫生手段,但是如此神奇的事情卻還是第一次見到。到這時,外表還顯得有些過於年青的小山在圍觀苗民的心目中早已成為了洞寨大巫師一級的人物。


    麵對這種情況小山並沒有感覺到半點意外,早在為小金甲檢查身體的時候他就已經察覺到了這股屬於巫術的詭異陰晦的力量,也正是因此小山才把那個熱庫稱作是死人。


    祝由科奧妙無窮,不過小山因為沒有專門下過苦功修煉,所以隻精通其中最為簡單實用的指物帶形法門而已。而這個法門最大的特點,就是傷病不會憑空消失,而是隻會轉移到其他地方去。所以,既然現在想要救活小金甲,那麽小金甲身上的傷勢就必須要轉移到一個擁有同樣程度的生命力的東西上去。


    當然,做這種轉移也是需要一些條件的。比如,至少需要有一件從那個東西身上得到的,曾經被目標隨身攜帶輕易不肯離身的物品。而現在,小山手頭上剛好有一件這樣的東西。不用說,自然就是那支被熱庫當作暗器發出來的金環。現在,這支金環就成了要熱庫性命的閻王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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