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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56.鴻雁幾時到,二


    「當真是教會徒弟餓死師傅啊……」


    李隆基搖著?頭?, 麵?露落寞憂傷。


    「當初愛妃要作新?曲,朕侍候筆墨,調弦試音, 諄諄教導, 廢好幾個月的功夫幫愛妃捉到那點子靈感,但成一小段, 愛妃便喜笑顏開, 直叫朕『親三郎』、『好三郎』, 又是知音人, 又是引路人。如今幹坤顛倒啦!愛妃下筆如有神, 新?意新?姿源源不斷, 朕倒思路幹涸,難有突破。」


    「聖人要說什麽?」


    楊玉側目乜著?他?。


    「妾未窺得音韻門徑時, 紅袖添香意趣無?限。如今懂得多了,能與聖人比肩, 便徒呼荷荷?哼,我大唐六麽水調家家唱, 白雪梅花處處吹……才貌仙郎俯拾皆是, 你不行, 妾尋別人去!」


    「愛妃負心薄倖……朕竟落得賣藝事人境地。」


    李隆基喟然長嘆,從枕下摸了把紫玉笛出來?,捋了捋,橫在唇邊。


    楊玉跪在他?跟前,貼心地拿薄被搭在他?膝蓋上?,忽然察覺他?眼神有異,忙伸手籠住領口。


    片刻間,便聽玉笛發聲寥亮, 滿滿皆是斷腸之聲,一時又有如擬音歡聲笑語,大有追思往昔遊宴之樂的意思。


    她聽得入神,思緒紛飛,竟去到少年時光。


    蜀中富庶,居民雖不及長安人自詡國中精英,矜持自勉,但極有及時行樂的共識,一座小小少城,處處舞榭歌台,每逢名士作新?詞,舞娘們便各出機樞,彼此?鬥曲。


    楊玉那時見識淺窄,每每敗走麥城,隻得含恨在台下瞧別人大放異彩,或與姐妹們點評一二,盡數他?人曲譜不足之處。


    可是如今回顧,卻覺得那種置身眾人之中,引頸仰望的時光,亦是十分快樂。


    「如何?」


    一曲終了,李隆基問。


    楊玉抹了抹眼角清淚,心悅誠服道,「曲能動人心,自是上?上?之作,妾還?要努力加餐飯,才能勝過聖人。」


    李隆基開懷大笑,「得愛妃此?語,朕於願足矣。」


    到晚間李林甫又進宮來?請旨。


    下過雨天?氣便涼爽下來?,含涼殿的機關都停了,門窗大敞著?,院子四處太湖石露出青裏發灰的本色,鳥兒貓兒在枝頭?草叢雀躍,不似前幾日萬物曬得發暈,觸目隻有一片茫茫然的靜謐。


    鈴鐺站在暗處沖李林甫擠眼睛,小聲道,「聖人說韋郎官必是為了廣運潭。」


    李林甫得了這個提醒,駐足一笑,胸有成竹往裏屋走,沒想到裏頭?七輪扇雖然停了,冰鑒還?在,仍舊寒氣淼淼。


    楊玉伴著?聖人坐在冰鑒跟前,頭?上?挽個古意十足的高髻,眉心點個紅菱,眉梢畫的吊上?去,眼眶抹的黑黑的,穿著?底下撒開的褲子,臂上?挽著?披帛,一改則天?皇後以來?,女裝日益寬鬆垂墜的風氣,肅然高潔,倒像龍門石窟畫的飛天?。


    李林甫忙行禮,沒開口先?冷得抽了抽鼻子,然後不可控製地打了個大噴嚏。


    聖人笑著?向楊玉商量。


    「外頭?涼得很了,這東西撤一會子罷?哥奴常來?,他?又老實,斷不敢張口央告,就白耗著?,朕也不忍心。」


    他?當著?外人這樣講,楊玉沒有反對?的道理,便叫人把冰鑒搬開,懨懨倚在李隆基身上?,百無?聊賴的裹緊披帛,絲毫沒有避嫌的意思。


    李林甫便道,「臣來?,是想為範陽節度使安祿山請一道恩旨。」


    「安祿山?」


    李隆基納罕。


    「短短幾年,他?從個小小的討擊使升到平盧節度使,又升範陽節度使,執掌東北,統兵足足十三萬,還?要討什麽恩旨?」


    李隆基不屑地遙向東北方?向指了指。


    「他?雖是個魯莽膽大聽不進教化?的,若哥奴有空,還?是當多教教他?。你就告訴他?,我大唐除了他?,別的節度使都是姓李的,或是李家人,或是李家的姻親故舊,唯有他?是個不識字的雜胡,連爺娘部族都說不清楚。」


    李林甫笑著?替安祿山告罪謝恩,象徵性?的拱手作了半個揖。


    「正如聖人所說,安祿山魯莽,膽大,可是戰場上?也心細,也忠直,是我大唐不可或缺的勇將。他?也確實缺乏教化?,所以臣這幾年來?,每月投書一封,對?他?宣講古來?聖賢的道理。因怕他?不識字,身邊也沒有能照本宣科的清客相公,所以臣專門在京裏尋了個中過兩榜,但無?心為官的讀書人,重?金酬謝,請他?去給?安祿山念書信。日子有功,昨日臣便接到此?人的回信,說安祿山已略有起色,對?詩歌文章、名士大儒生出孺慕之心,想再來?京城覲見聖人一回,親耳聆聽聖人的教導。」


    「竟有這種事?」


    李隆基笑了笑,讚賞地覷著?李林甫道。


    「哥奴這番功夫下的深厚,恐怕不全是衝著?安祿山一人吧?」


    李林甫不慌不忙地點頭?。


    「世間的事,或是臣肚子裏的主意,再沒有能瞞過聖人的。聖人生了一雙能透視萬物的眼睛,臣,嘆服。」


    「說罷。」


    李林甫溫和的笑了笑,清亮優雅的聲線徐徐響起。


    「我大唐邊將向來?任用名臣,不久任,不遙領,不兼統,功名卓著者往往入京而為宰相,即所謂出將入相。文臣與武將並無?分野,講究上?馬能帶兵,下馬能理政。不過臣以為,讀書人多怯懦怕死,不及胡人勇武且慣於戰事。從前四海賓服,偶以文臣統兵,未見弊端,但如今我朝四方?開邊,戰事不斷,再抬舉文臣,恐貽誤戰機。再者,國土日益擴張,天?下已近八百州,較聖人繼位時多了一倍,州府缺乏治理官員,與其提拔才經過考試的愣頭?青,倒不如把朝中年資較深,升遷無?望的六部屬官外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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