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天,農忙雙搶剛過,烈日下猶如火烤。雙搶即搶收割,搶種秧。是夏季時節村裏最是忙碌的一段時間。


    好不容易等到烈日西下,乘著夕陽,小孩子們有的抱著遊泳圈,有的抗著門窗板,還有的拖著一個大木盆就奔出來了。嘻嘻哈哈的聲音一起匯聚到了河邊,接著就是撲通撲通一個個跳下河的聲音。原本平靜的河麵瞬時水花四濺,熱鬧的就像沸騰的開水。


    河水經過一天的暴曬,表麵水溫入手都覺得有些燙,洗起澡來最是舒服。


    這裏河邊的東冷灣最大的塢頭,跟大路由石階連通。塢頭是平整的石頭築起來的,搭成了一個平台狀,還有階梯,可以方便村裏人平時洗衣服什麽的。而小孩們,這時候把門板窗板遊泳圈木盆什麽的往水裏一扔,然後從石階上開始往下衝,從石台上往河裏跳。


    有的就像是跳遠一般,跳出老遠,一屁股坐進水裏。有的還學遊泳運動員,魚躍如水,可又學不好,彈跳也不夠,魚躍不成,一般都是"啪"的一下,橫著就入水了。還有的就是像坐椅子一樣,跳得老高,坐到水裏。不過有的膽子小,不敢大力跳,就在石台邊上直直插到水裏。


    這時候一個小孩在上麵大喊:"讓開讓開!我要衝下來了!"直接從路上開始往下衝,速度飛快,一躍而起,身體在空中抱團,抱得好像一個球一樣,翻個跟頭,入水之前身體又舒展開來,好像跳水運動員一樣,"咕咚"一下就沒入水中了。一個猛子紮出老遠,才浮出水麵,嘴裏哈哈大笑。


    小孩們都是轟然叫好,嘴裏還喊:"阿複,再來一個!"其中項啟亮喊得最凶。不隻孩子們,連在旁看著小孩的大人們都嘖嘖讚歎,"建國家的阿複怎麽跳得好像電視裏的運動員一樣,真精彩!"


    "是啊,這孩子,以後肯定有出息!"


    "學習又好,人又乖巧懂事,要是我們家孩子有他一半好,我都要開心死了。"


    "是啊..."


    "對呀..."


    這小孩正是項複。他自從鍛煉到肌肉發熱以後,不隻身體素質越發優秀,協調性超好,各種爆發力更強得連自己都有些難以相信。還讓他驚喜的是,連在水下閉氣都變得長於平時好幾倍的時間。身體敏捷,又能閉氣,再加上原本就熟悉水性,現在的項複到了水裏便猶如活魚一般。


    一個個全跳完,小孩們又都爬上岸,再一個個接著往下跳。輪到項複,他又表演了一個正宗的魚躍入水。躍得既遠又高,身體舒展,形成一個優美的弧線,撲通入水。又是引起了小孩們大聲叫好,氣氛越發熱鬧。


    想想以前哪能玩出如此花樣,所以項複也是玩得很開心,就像一個真正的小孩一樣。一次一次的跳,樂此不疲。


    其實這還是項複收斂了,要是他完全發力,在空中翻好幾個跟頭都沒問題。


    玩到大人們開始喊了,小孩子們才停下,拿著肥皂洗身體,衝洗幹淨,抗著各自的家夥,意猶未盡地回家。


    暑假接近尾聲的時候,項複的新自行車已經買回來了。項啟亮車子也有了,自然是拉著項複一起去騎車玩。項複騎得非常溜,沒騎多久,就開始雙放手騎著,看得項啟亮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有時候項啟亮也會想,還有什麽項複不會的事情嗎?


    九月一號終於到了,這天早上,項複就帶著項啟亮,雲芸,項國琴,到鄉中學報道去了。他們已經接到過老師通知,五年級帶他們的彭老師也調過去了教六年級了,到了那裏找彭老師就可以了。


    離家的時候幾人的父母都再三叮囑,學費要收好,騎車要當心之類的。畢竟不是到村裏的小學,路遠又要經過鄉鎮的街道。


    項複是不太在意的,對他來說,看著其他三人沒問題。其他三人興高采烈的,他們都有種第一次離開父母獨自出遠門的感覺,新奇又有點緊張。不過因為有項複在,他們都完全沒有擔心或者害怕,這麽多年來,項複就是他們的主心骨。隻要有項複在,沒有什麽事情能難住他們。三個人的內心深處都是這麽想著的。


    經過鄉鎮的街道,街道邊是老菜市場,菜市場上全是人。正是人擠人,人潮湧動的高峰。四人推著自行車,艱難得擠過人群。項複打頭,雲芸和項國琴中間,項啟亮最後。項複一邊在前麵開路,一邊時不時回頭看幾人。


    項複第一個擠出這段路,就靠邊等著其他三人。緊跟在他身後的是項國琴,然後是雲芸,最後是項啟亮。項複就停在路邊看著他們,三人不停打著自行車的車鈴,拚命往前擠。


    項複低頭整了整衣服,因為今天是報道,交了學費,領了上學期的期末成績,還有新課本就可以回家了。所以四人也沒有多帶東西,書包都沒帶。車子都配那種鐵籃子,就在車頭前,幾本新書可以放那了,或者直接夾到後座的夾子上就可以了。


    他這一低頭再抬頭看三人,就見項國琴已經快擠出人群了,又正好看到雲芸被撞了一下,眼看差點就摔倒了。這還不算,項複眼尖,看到雲芸身前大口袋裏露出了一個小包包,那裏裝著雲芸的學費。從雲芸身後伸過來一隻手,拎著小包包的帶子直接把包拉出來,縮了回去。此時的雲芸因為被撞,一點知覺都沒有。


    項複大怒,自行車都來不及放好,直接一推,放倒在路邊。扒開人群,追上前去。不過嘴裏沒出聲,他不想打草驚蛇,惹得人群騷動,反而放跑了那個小偷。


    項複一直盯著那人不放,慢慢靠近。那人矮矮壯壯的,看起來像是外地人,一臉輕鬆,正慢慢往另外一頭方向去。正到快接近那人的時候,眼看已經要擠出人群了,項複猛得發力,身邊的人群竟全被他給推開了,引起了一陣叫罵聲。不過項複已經顧不得那麽多了。


    這一騷動,終於驚動了小偷,小偷回頭一看,一個小孩死死盯著他,推開人群,朝他過來。小偷不怕小孩,但這裏人那麽多,他第一個念頭就是趕緊跑。


    還沒等他完全擠出人群,身後衣領一緊,就被拽住了,還沒等他回頭,就被一股大力給拽倒在地。


    小偷一倒地,頓時又被擠出一片空地。周圍的人也看出不對了,紛紛靠邊,這下子,在項複和那小偷周圍行成了一個包圍。項複看著地上的小偷,臉上冷笑。


    小偷這一被拽到,心中慌亂,環顧四周,見拽自己的好像就眼前這小孩一個人,頓時膽子又大起來,表情憤怒,叫到:"你這死小孩,拽我幹什麽?!"不是本地話,是一口不太標準的普通話,果然是個外地人。


    小偷看著眼前這個小孩,也就十三四歲的模樣,眉清目秀,膚色有點黑。心中納悶,怎麽會被這小孩給一拽就拽倒地了。嘴裏卻不停,叫囂著說:"這是哪家的小孩?亂拉什麽?信不信我揍你!"


    項複心中憤怒非常,如果不是自己眼尖,雲芸這學費一丟還不知道要有多麻煩。雖然不是大錢,但這五六十塊錢對一個普通農村家庭並不是一筆小錢了。


    周圍的人都看著項複,項複也不心怯,直盯著小偷,冷冷地說道:"把那個紅色的小包拿出來!"小偷臉色微變,心想要是小孩再說,怕是周圍的人都要懷疑自己了,那時候就真的跑不掉了。


    當時表情發狠,一巴掌就朝項複扇了過來,嘴裏還罵:"小王八蛋胡說什麽東西?"沒有料想中的啪的一聲,小孩突然伸手,竟然直接抓住了他的手腕。小偷大驚,一掙之下居然沒有掙脫。還不等另外一手伸手,眼前一花,隻聽啪的一聲,臉上就挨了一巴掌。聲音及其響亮,都蓋過了周圍的喧鬧聲音。


    小偷這下怒火中燒,表情猙獰,被一個小孩打了,這還得了?轉臉就想要撲上前,揍死眼前這小孩。


    可惜的是,他剛一轉臉,臉上又啪的一聲,又是挨了一耳光。這下更狠,小偷一邊的耳朵已經嗡嗡叫,一時間連周圍的聲音都聽不到了。小偷晃著腦袋,有點迷糊。


    還沒等他緩過神,肚子上又是一痛,已經吃了項複一腳。項複這一腳,幾乎是傾盡了全力。小偷倒飛出去,撞到了人群中,碰翻了一群人,頓時罵聲四起。小偷哼哼唧唧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


    在周圍人驚詫不已的眼神中,項複緩步上前,蹲在小偷身前,照臉又是一拳,直打得小偷滿臉是血,聲音都發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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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著,項複便從小偷懷裏翻出了雲芸的小包,瞟了一眼地上的小偷,狠聲道:"別讓我再看到你偷東西,不然老子揍死你!"這時候雲芸他們也擠過來了,看著項複手裏的小包,雲芸大是驚奇:"啊,這是我的小包啊!"一翻口袋,這才發現,自己大口袋裏的小包早就不見了。


    這時候周圍的眾人才明白,原來這是個小偷。可憐的小偷被項複一頓好揍,還沒動彈,又被眾人一頓胖揍,扭送鄉鎮派出所了。


    此時,項複已經帶著三人到了學校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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