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源佑見到大哥這樣,也跑到安南侯麵前,跟著一起哽咽著說,


    “祖父,你不要我們了嗎?阿佑會聽話的,以後不搗亂了,祖父不要生阿佑的氣了。阿佑會好好念書,以後和大哥一起把侯府發揚光大。”


    容源佑努力眨著眼睛才擠出一滴淚來。


    看著容嶼白嘩啦啦的眼淚,不免心中讚歎:不愧是大哥啊,不但腦子聰明,連演戲都這麽得心應手。


    我還得學。


    聽了兩個孩子的話,在小聲議論吃瓜的眾人紛紛啞然了一瞬。


    “怪不得容將軍要熱臉貼冷屁股,都是為了孩子啊……”


    “唉!這大公子哭的真傷心訥……”


    “大公子雖然治好了些,但智力還停留在五歲左右,說不定在他的記憶裏,頭一天一家人還好好的,才過了一晚就這樣了,能不傷心了嘛。”


    “唉……不管怎麽樣,苦的還是孩子。”


    見此情形,有人規勸調和起來。


    “容侯爺,孩子們都想要一家和樂。初九那日的事本就是你的不對,要不然算了,就當沒發生過。”


    “是啊是啊,一家人哪有隔夜仇,能有什麽事過不去,相互道個歉就算了了。”


    “那怎麽行!君子一言駟馬難追,說出去的話哪有收回來的道理!”


    容啟望再度跳出來大聲反駁。


    “二叔。”容嶼白眼淚汪汪的看著容啟望,“我們不要這樣好不好,阿白以後繼承了爵位一定會好好孝順二叔的,您和祖父說說,我們不分家了……”


    “什麽爵位?”容啟望憤怒的打斷容嶼白的話,“你們已經和安南侯府斷絕了關係,侯府的爵位沒有你的份!你想都別想!!”


    “爹,別這樣。”容詩瀚扯著容啟望的袖子,試圖拉他坐下,他覺得有些丟人。


    這本就是家事,當眾鬧出來就不成體統了。


    “起開!”容啟望甩開容詩瀚的手。


    他怒氣衝發的大步走到安南侯麵前,一把將容嶼白和容源佑推開。


    二人踉蹌著後退幾步,相互攙扶著才堪堪站穩。


    眾人見狀紛紛指責起來。


    但容啟望才不會管別人的看法,他看著安南侯急切說道,


    “爹,容百川雖然這次造反是假,可難保他以後不會犯下其他大事啊,你難道要我們一家一輩子提心吊膽的預防他幹出什麽事情來嗎!?”


    見安南侯一直緘默不言,似是在考量什麽。


    容啟望繼續說道,“爹,你可不能因為兩個孩子心軟啊。”


    “容嶼白已經廢了,他的智力一直在減退,你難道要將咱們侯府的未來交給一個傻子嗎?”


    “我大哥才不是傻子,你不許罵他!”


    容源佑聽不得有人罵容嶼白傻子,作勢就要衝上去打人。


    容嶼白將其緊緊抱住。


    “阿佑,別動粗。”容嶼白在他耳邊小聲說道,“我們現在要扮可憐,不許破功。”


    “可……”


    容源佑還想反駁,但見大哥微蹙的眉心,囁嚅了半天,最後雙手一抱,氣哼哼的鼓著腮幫子。


    容源佑的話絲毫不影響容啟望繼續勸說安南侯,


    “爹,你也看到了,他們家一個傻子,一個隻知道動手的笨蛋。你想把侯府的未來交給他們嗎!”


    “我們詩瀚才是對侯府發展最有用的人。”


    提到容詩瀚,安南侯眼神微動,他看了過去。


    隻見容詩瀚一直端正的坐在那裏,不卑不亢。


    是啊。


    不能因為可憐孩子而心軟,要為侯府的未來著想。


    “容啟望!”這時,容百川突然發怒了,“我的孩子如何,哪有你評判的份!”


    “一口一個傻子、笨蛋的,你以為你自己又能好到哪兒去!”


    “口口聲聲什麽侯府、爵位,你以為老子稀罕啊!”


    “不就是一個族譜嘛!老子不要了。劃!當著眾人的麵,現在就劃掉!”


    容百川在賓客中掃視一圈,看到了兩耳不聞窗外事,正在專心吃飯的許萬裏。


    “許大人。”容百川看著他喊道。


    許萬裏茫然的抬頭看過去。


    容百川繼續道,“你是禦史大夫,有監察百官之責,就來監察監察此事吧。”


    “我明白父親當時在朝堂上當著皇上的麵說我們早就斷絕關係,是為了保全家裏人,我從未怪過他。”


    容百川吸了下鼻子,又揩了下眼角,繼續繼續說道,


    “今日朝夕周歲宴,我邀請他們前來,本想緩和緩和關係,畢竟是一家,做什麽我都能理解。”


    “但他們今日竟然如此辱罵我的孩子!這我忍不了!”


    容百川看著容啟望的眼神中帶著三分怒火,三分傷懷,和四分決然,


    “既然二弟和父親不願再同我成為一家人,那我也不強求了。”


    “今日就在許萬裏許大人和眾位大人的見證下,我鎮國將軍府和安南侯府從此再無瓜葛,老死不相往來!”


    “許大人,還請你同我和容啟望二人,以及容家的族老一起前往安南侯府取回容家族譜,將我們一家的名字從上麵劃掉!”


    說完,容百川紅了眼眶。


    眾人都能看出,他做出這個決定是下了多大的決心。


    聽完這番話,許萬裏更茫然了,他監察百官沒錯,但跟監察他家斷親有什麽關係!


    不要亂做聯係啊喂!!


    容啟望和安南侯這才知道,案台上擺著的那本準備給朝夕上名字的族譜不是自家的。


    但是在容百川的催促下,他們暫時無暇關注這個問題。


    幾人離開後,院子內一時安靜下來。


    好好的一場周歲宴怎麽的就鬧成了這等模樣呢?!


    “這都叫什麽事啊!容將軍都沒怪他們大難臨頭的拋棄,現在主動示好,他們還屁股撅起來了?!”


    “就是啊,也不知道安南侯府哪來的這麽大的臉麵,他們如今的榮耀不都是容將軍靠軍功掙回來的嘛!還擺起譜來了!”


    聽著這些人不加掩飾的鄙夷,安南侯的額頭隱隱有青筋爆出,拳頭緊緊攥著,指甲都陷進了肉裏。


    感覺下一秒就要怒發衝冠,拍桌而起。


    容詩瀚見狀,輕輕握住安南侯的手,“祖父,您還有我,詩瀚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


    他今年一定會三元及第,高中狀元,將安南侯府這些時日丟掉的臉麵全都撿回來。


    還會讓所有人都高攀不上。


    很快,容家族譜被帶了過來。


    在容嶼白不明所以的假意阻止,容百川對於自己孩子被罵傻子的惱怒,以及容啟望怕夜長夢多的幾番推舉下,安南侯親自執筆將上麵容百川一列的分支全部劃去。


    從此兩家便是真正意義的毫無瓜葛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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