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卿卿在祠堂跪了五日後被帶回了惠月閣,身邊的王嬤嬤當日便被蘇醒過來的魏夫人一並帶回了魏家,顧逸之另派了兩個嬤嬤去,明麵上是照顧魏卿卿,實際上是監督,不讓她自裁。


    而惠月閣所在的大院門上了鎖,無令不可開。


    至此,魏卿卿能夠活動的地方就隻有那一個大院,與外界隔絕開。


    “雖說魏側妃心狠,險些害了你和軟軟,可落得這樣的下場,難免叫人唏噓,我還記得初入府時第一次見她,多恣意昂揚啊,像隻高傲的錦雞,都是抬著下巴瞧人,如今被關在籠子裏,一點聲響都沒,我昨個走過,那院子靜得駭人。”


    想起那院子,春芝就渾身汗毛直立。


    “孔雀更適合她些。”抱著軟軟的夏箏一邊逗弄軟軟的小手,一邊輕道。


    “孔雀?”春芝沒見過,想象不出。


    “我也沒見過,隻從書裏看過,是一種高貴的鳥,有一身漂亮的羽毛,尾毛很長,會開屏,展示自己的美,把同類比下去。”


    夏箏覺得魏卿卿就是孔雀,雖猖狂張揚,但也有自己的驕傲,絕不低頭。


    “如此的確更適合,但高貴也不是她為所欲為的理由,我不能同情她,她這都算輕罰了。”春芝堅決自己的立場。


    “其實,她並非真心要害我們,至少,對軟軟不是。”


    “她都拿刀抵著軟軟這了,還把軟軟從那麽高的地方扔下來,若不是世子接住了,那可就完了,你還說並非。”


    夏箏瞧著春芝義憤填膺的樣子,笑了笑問:“你倒是曉得清楚。”


    “這樣大的事我肯定要問清楚的啊。”


    “那我問你,她從打暈梁嬤嬤帶走軟軟,到我們趕去,多長時間?”


    “半個時辰。”是霜降繪聲繪色告訴她的。


    “若魏側妃要動手,你覺得,半個時辰不夠殺死一個小嬰兒嗎?”


    春芝恍然。


    她從沒想過這個。


    那麽長的時間,要殺的話,一刀就一息的事而已,壓根就不用等到人趕去。


    “可她還是把軟軟扔下來了啊。”


    “世子武藝不俗,魏側妃也是學武之人,她難道會不清楚,那樣的高度拋下去,以世子的功夫定然能接得住嗎?”


    春芝這就更加不明白了,“那她為何要這麽做?”


    為什麽?


    魏卿卿不會說,夏箏也無法那麽確定自己猜想的就是對的。


    但事後回想一切,她覺得,魏卿卿是在發泄,在求死。


    她進鎮國公府應當是魏家用了什麽讓顧逸之答應下來的,而她一是喜歡顧逸之,二是也因此憋了一口氣,一定要坐到正妻的位子,或者成為名義上的妻。


    而孩子沒了,她也壞了身子,她的一切希望都破滅了,再加之有軟軟這個對照在,陶語蓉又趁著她在月子裏,顧逸之不能見,難以發現,對她刻意羞辱,激怒她。


    她的驕傲不允許她就這樣活。


    所以她才會如此做,把所有人引來,發泄出自己的所有委屈,不甘,憤怒,最後,求死。


    也是因此,顧逸之才沒有重罰魏卿卿。


    而陶語蓉則是低看了魏卿卿的驕傲。


    以為將她的憤怒引向自己,就高枕無憂了。


    魏卿卿成了,皆大歡喜,一箭三雕;


    不成,魏卿卿也會被罰,甚至休棄。


    誰知魏卿卿比她想象的還要瘋,帶走了軟軟來了這一出,叫她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誰知道呢。”夏箏搖頭,未把事情細說。


    “算了,不管那麽多,沒了魏側妃,你就能過安生日子了。”


    “是啊。”至少能安穩一段日子,隻要顧逸之不離京,陶語蓉就得老老實實的。


    如此好的日子,自然是不能浪費的。


    “對了!你是不是再有幾日就能出月子了?”


    “再有七日,就出了。”


    “那豈不是世子又要來了?日子過得真快,那我這七日得日日都來,之後世子來我就不能來了。”


    看春芝可惜得臉都皺了起來,夏箏和軟軟都笑了。


    “啊秋~”


    金鑾殿外長階上,顧逸之一個噴嚏嚇得周遭近些的官員都渾身一顫,忙互相交換眼神,猜測自己是不是剛剛有什麽做得不對,惹了這位大世子了。


    秦陽卻是不避諱的跑上來伸手就勾上顧逸之的肩,打趣道:“瞧瞧,這就是咱們活閻王的威力,一個噴嚏,嚇得文武百官都戰戰兢兢。”


    顧逸之冷淩了他一眼,推開他的手繼續往前。


    “你這脾氣最近怎麽越發古怪了?誰惹你了?”秦陽不明的問。


    這幾日雖說顧逸之瞧著是和平日裏並無異樣,可身上總若隱似無的有一股戾氣,對旁人還好,對他是越發不耐煩,連理都懶得了。


    見他依舊不應聲,秦陽想了想猜:“是因為***這兩日宴請世家貴女之事?”


    “此事你如此關心,我亦可讓母親下次邀永寧伯夫人一道。”


    顧逸之一句話,嚇得秦陽臉都白了,忙拒絕:“別!別!我不關心了,您隨意,我還有事,先行一步。”


    秦陽逃似的溜走,顧逸之鬱悶的心情卻沒有因此而緩解。


    自那日夏箏冒雨跑到惠月閣,他雖然盡守月子裏的規矩沒去看她的臉,可身形卻是避免不了的。


    雨水淋濕下,輕薄的衣衫緊貼,曲線暴露無疑,比之前豐腴了些,可豐的卻都是該豐的地方。


    明明生過了軟軟,那腰肢卻纖柔的似不到他一掌。


    顫抖之下,既然叫人心生憐憫有別具風情。


    當時情急倒是未得多想許多,但待事落,那些畫麵就一直縈繞在他的腦海裏,難以揮去。


    特別是夜裏,幾乎是日日早晨都得換褥褲。


    他也不是十幾歲的少年了,竟……


    過去他對此事並不熱衷,可自同夏箏那兩次之後,仿若食髓知味,難以自控,叫人煩悶。


    “你這是害了相思病了!”


    宮門處的角落,有嬉笑的聲音傳來。


    看過去,是四五個小宮女圍在角落,其中一個紅透了臉,低頭嬌嗔:“你胡說!”


    “她才不是胡說呢,你日日夜夜想那小子,又還做與他的那等夢,不是相思病是什麽?”


    “哎呀!我……羞死個人了。”紅臉的宮女無措的捂臉蹲了下去。


    “有什麽好羞的,情欲,情欲,有情才有欲,無情你怎麽可能想與他好……”


    話還沒說完,旁邊的宮女拉了拉說話的手,轉身一看顧逸之看著這邊,慌忙行禮後,拖起蹲地上的就跑。


    顧逸之還站在原地。


    有情才有欲?


    他對夏箏有情,所以才……


    日日夜夜想她,不是思戀成疾又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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