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城?”郭嘉沒料到司馬黎上來就問出了這樣無厘頭的問題,自問了一聲才答道:“在遼東。”


    <a id="ads" href="/">【本站首發,最快更新】</a>


    “不過那個地方一點意思也沒有,莫非阿黎想去?”他將肩上的雪花掃去,落在地上化成了水珠。


    她低下頭搖了搖。


    “那裏地處邊境,北邊即是大漠,寒冷荒涼。現在那裏是公孫瓚的地盤,與袁紹的冀州接壤,隻怕早晚都會被吞並。”郭嘉試圖給她描繪了一番,隻可惜他家沒有地圖,不然還能畫上一畫。


    北方邊境,銜接外攘。雖是荒蕪之地……


    司馬黎又上前一步,靠進他懷裏,臉埋在他的胸膛上,略顯沉悶地說道:“如果……曹司空意欲統一北方,早晚都要打到那裏去吧,而你……要會跟著去吧。”


    “也許吧。”郭嘉回答得模棱兩可,她的心也因此總是懸著。


    那個夢,是預示著什麽吧。


    “別怕,還要好些年才能顧及遼東那邊。”郭嘉以為她是擔心他即將隨軍遠征,身體吃不消。他語態輕鬆道:“眼下還是要將青徐兩地收複,北麵的事再議不遲。”


    她聞言強裝著點點頭,又問道:“你們今日議事順利嗎,我是不是該與元龍回去了?”


    “再留幾天不遲。”他擁著她向屋裏走了走,輕聲哄道。


    兩人和衣躺下後,司馬黎才遲遲說道:“最多不過幾天,也來不及等著看出脈象。”


    現在的她竟比郭嘉還有些盼望這個孩子的到來。


    “看不出也好,不然我怕自己會忍不住辭官,也要跟你們一起回去。”郭嘉輕笑著調侃自己,他倒真有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


    在許都逗留的這幾日一切都還順利,直到某天清晨,郭嘉被一陣敲門聲喚醒,懶懶洋洋地去開門,拿了一封信回來。


    他身上僅披了一件外衣,迷迷糊糊地出去,回來時就成了一副精神抖擻的樣子。


    司馬黎這幾日休息不好,醒得比他還晚。待她睜開眼時,一模旁邊沒了人,坐起身一看,郭嘉正站在窗前看著手中的信,眉頭挑得老高。


    她走下床,從背後黏住他,雙手摟著他的腰問道:“是誰啊?”


    他輕笑一聲:“司馬懿。”


    司馬懿怎麽跟郭嘉當上筆友了?


    郭嘉將信卷起來,反手摟住她親了親,溫聲道:“去洗漱換衣服,我們去見見他。”


    “見他?”司馬黎慢了一拍,又問:“莫非他人在許昌?何時來的?”


    她還以為司馬懿已經投奔袁紹,在冀州紮根了。畢竟那裏還有一層張春華母家的關係在,他也算走了一個小小的捷徑。


    “誰管他。興許是最近來的……”郭嘉已經轉身站到衣櫥前,慢條斯理地找起了衣服。


    她見狀歎道:“你穿什麽不都是一樣的?”


    郭嘉的衣服不多不少,卻全是素色的,每天都穿一個色兒,誰不知道?


    “總不能怠慢了’妻兄’。”最後,郭嘉找出一件素色直裾,在身上比了一比,似乎是新做的衣裳。


    司馬黎:“……”


    她總覺得司馬懿又要被郭嘉嘴炮了。


    兩人不慌不忙地走在寬敞的街上,往司馬懿在信中說起的地址找去。司馬黎拉了拉郭嘉的袖子,問道:“他到底跟你說了什麽?還值得走這麽一趟。”


    “唔,據說跟呂布那邊的事有關。”


    司馬黎思緒一轉,垂下了眼瞼。


    當時在冀州,呂布突如其來地把她擄走這一點本就值得推敲……那一日呂布剛要離開冀州,怎麽就恰好路過那裏且一眼認出了她?


    她是曾以小人之心懷疑過司馬懿。


    呂布的事,他本不該摻和。


    司馬懿在許都居住的陶舍裏,隻有他和兩個隨從,令人意外的是,他還在將扶月帶在了身邊。


    是了,如今戲誌才已經過世,扶月無處可去。隻是沒想到司馬懿這個不養廢物的人,也善心大發了一回。


    他還是那副老樣子,高位截癱似的躺在院子裏曬太陽,扶月則坐在邊上撫琴給他聽。


    “奉孝先生,司馬女君。”見他們來了,扶月的琴聲也停了下來。


    司馬懿睜開眼睛,轉頭對扶月淡淡吩咐道:“你先下去休息吧。”


    “是。”扶月抱著琴點點頭,竟是毫不拖泥帶水地走了。


    司馬黎注意到這一點,心中一梗。


    扶月就不想問問她,扶霜在呂布那裏過得如何?


    “沒想到郭祭酒來得這麽快。”司馬懿從榻上坐起來,走到兩人麵前,虛請著他們坐下。


    郭嘉入座後勾了勾嘴角,自然答道:“涉及阿黎的事,自然要速來了解。”


    “關於我的事?”司馬黎看著他倆打啞謎,猜不到謎底。


    “都是當年長安一計出現的偏差,估錯了一點。”司馬懿看了郭嘉一眼,見他無意開口,便繼續對著司馬黎說道:“呂布那邊恐怕早就知道了扶霜和你的身份,但他應該還不知道你們二人的關係,否則哪裏可能放你來許都。”


    最後一句話,是對著郭嘉和司馬黎一起說的。


    “因此,之前才想到要除了扶霜,不然對我們幾個都沒好處。”司馬懿摩挲著袖沿,緩緩開口道。


    “是你想要扶霜的命?”司馬黎神色複雜地看了他一眼。


    他聞言朗笑了起來,補充道:“想要她命的人太多了。陳宮、呂布的正妻,他們都是。”


    “不過,若你回到徐州後,她還活著,就說明呂布還不想讓她死。”他的一雙鷹目凝神望向司馬黎,提點道:“還有,泄露你身份的人,是呂布手下一個叫郝萌的將軍,他也是河內人。說來也巧,你在河內時學習騎術的地方,就在他家附近。”


    真是無巧不成書。


    司馬黎在心中幹笑了一番,想不到自己竟被一個遠日無冤近日無仇的家夥給擺了一道。


    竟然還叫什麽郝萌……真的一點都不萌!


    郭嘉側頭看看她黑了臉色,自然而然地伸出手勾了勾她的掌心,無聲安慰一番。司馬懿看著他倆的小動作,眼風來回掃了掃,也不說話。


    “司馬公子還未成婚嗎?”郭嘉四下望了望司馬懿的“單身宿舍”,若有所思。


    司馬懿皮笑肉不笑地答道:“不急,懿還年輕。”


    兩人相視而笑了好一會。


    司馬黎隻有歎息。


    回去的路上,她還對郭嘉說道:“真當你還像他一樣年輕啊,跟小孩鬥氣?”


    司馬懿今年也近二十歲了,馬上就要到及冠之齡。不過他對司馬黎來說,還隻是個大學生一樣的青年。


    郭嘉聽了她的話,眸中染上一片哀愁,低聲道:“我也很年輕啊,至今還未當上父親。”


    司馬黎:“……”她說不過他。


    郭嘉雖然說要她多留在許都幾日也無妨,但總歸不能拖累陳登,讓他難辦。


    見過司馬懿之後的第二天,兩人就踏上了回程之途。


    從許都到徐州還要走上一段時日,郭嘉幹脆借機來了個十八相送,一直送到豫州與徐州的邊界才算完。


    臨別前,陳登下了車望風,將空間留給他倆,主要是容郭嘉做著最後的囑咐:“若是有孕了,讓元龍想辦法告訴我,嗯?”


    “好。”


    “不會讓你等太久的,下次我去徐州便把你接回來。”郭嘉略微不舍地順了順她的烏發,手指觸到她發髻上的玉梳背時,彎唇笑了笑。


    “好。”她全應了下來,仰頭吻了吻他,說道:“該叫元龍回來了。”


    郭嘉長歎一口氣,又囑咐道:“有什麽想吃的就告訴他,有需要找他便是,別怕他不答應。”


    司馬黎怕他再囑咐下去,心中的不舍就會漾出來,淌了一地。她本是抿著唇笑,最後也不得不止住他繼續說下去:“你真雞婆……”


    明明想嫌棄他的,話到了嘴邊又變得黏人起來。


    郭嘉愣了一下,不解道:“雞婆是什麽?”


    “下次見的時候再告訴你。”她賣了個關子,而郭嘉隻好又歎了一口氣,喃喃道:“看來不快點把你接回來真的不行。”


    回程的前半段有郭嘉在,苦悶的旅途也就沒有那麽難熬。離開了豫州之後,不須走太久,就到了徐州。


    陳登在進城前從袖中掏出一枚小銅鏡,端著照了照,又取出一隻黛筆,比著自己的眉毛畫了畫。


    這副情景看得司馬黎不禁睜大了眼睛。


    “元龍在……畫眉?”她試探著問了一句,卻不想陳登點了點頭。


    他說:“實不相瞞,我這眉毛是假的。”


    見司馬黎有些驚訝,他嗬嗬笑道:“我本生得一雙劍眉,隻可惜看上去太過正直淩然,不宜頂著它做些諂媚之事,否則太過滑稽。”


    得到了如此合理的解釋,她也隻能默默回道:“……原來如此。”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先謝郭嘉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裴嘉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裴嘉並收藏先謝郭嘉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