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悅的話音落下,禦史和禮部官員一個接一個的全都站了出來。


    但他們的聲音都出奇的一致,不符合禮製。


    因為話是高親王口中所說,並非聖旨,所有反對的聲音全都毫不留情,絲毫不顧忌高悅這個女帝夫婿,當朝親王的身份。


    讓高悅臉色青紅相交,卻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在與女帝大婚之前,他不過剛步入仕途,在京都戶部衙門擔任文書,說是七品,在戶部也就是人人都可以指揮得動的小吏而已。


    此刻麵對群臣反對之聲,他根本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戶部侍郎高峰想要站出來幫襯自己的兒子也完全沒有辦法,因為他也不可能抵擋的了。


    最後,還是佘宇晨抬手製止了朝堂上的紛爭。


    看向右輔韋昕,卻轉移了話題,“韋大人,朕待產之時,張大人前往西疆路途之中所發生的事,到底為何?”


    看似在詢問維係,實則此事當然隻有蒯龍才知道。


    韋昕看向蒯龍,蒯龍猶豫了一下出列說道:“陛下,張百川大人到西疆,即將到封圖城之時,忽遭後麵上百騎追趕,馬車受驚翻落官道之外,恰逢封圖城巡邏士兵救起。但衝撞了張大人的上百騎卻已經在士兵趕到前離開。事情究竟為何,臣也在命人徹查,尚無結果。張大人目前安置在安圖城中休養,恐怕一時半會回不了京都。臣也是接到封圖城傳訊,這才從西疆快馬趕回京都。”


    一席話既解釋了張百川遭遇“不測”幸免,又解釋了自己為何忽然出現在京都的原因。


    這些事,蒯龍在返回京都當日,已經命畢舊給賈平兒帶了信進宮告訴佘宇晨,不知道為什麽佘宇晨又會當庭問了出來。


    事實上張百川被救並非是偶然遇到封圖城的巡邏,而是他快馬趕回京都所救,為此還耽誤了一天的時間。


    否則,這些歹人怎麽可能“放過”張百川。


    而且,事實上在蒯龍一出現的時候,這些人就已經撤退,仿佛僅僅隻是製造一個現象,並非是真的要張百川出事。


    若非蒯龍眼力超群提前一箭射殺了準備擄走張百川的騎手,張百川還真的是“生死不知”了。


    隻是,讓他遇到了,怎麽可能放這一百騎離開。易蓮被拿住,蒯龍卻並沒有帶回京都,而是和張百川一起被關押在封圖城,留下了施恩。


    但正好有此理由,反而促使他返回京都的理由更充分,隻是耽誤了時辰,他隻來得及讓自己偽裝進入禦林軍隊伍,無法進入內宮。


    所以,當蒯龍把緣由解釋出來之後。三日前在正陽門廣場上蒯龍對易鳳英的質問,讓有心人就猜想到了這一百騎恐怕與易鳳英有關聯,也是她要闖皇宮的原因,隻是蒯龍既然都有所察覺,為何放任易鳳英離開呢?


    這些疑惑還沒明白,金殿龍案之後的佘宇晨冷冷的開口說道:“安圖王不必為易鳳英大將軍遮掩,她乃是先帝親王的族妹,也是朕的皇姑,又是我大蜀國東軍大將軍,易蓮年幼無知與易大將軍無關。但教子無方也是事實。”


    “臣不敢斷言!”蒯龍施禮回複道,他有些看不明白佘宇晨到底想幹什麽了。


    佘宇晨平靜的說道:“先帝在位之時,對易大將軍多有照拂,朕是知道的。此次敕封戶部尚書馬明峰為東海王,也是要讓易大將軍不用那麽辛苦,有時間好生教養子女。”


    解答了朝臣第一個疑惑之後,佘宇晨的語氣忽然就變得有些冰冷,繼續說道:“至於延安公主,老臣都知道,朕當年繼位有多辛苦,身無外力,若非群臣擁戴,朕能不能順利繼位還兩說。給延安公主拜認契父,有何不可?若是禮製不可保我大蜀國的大統,那就修改或者廢掉!”


    說到最後,佘宇晨的語氣已經有一絲爆裂!“司徒萬裏,朕說的,可明白了?”


    司徒萬裏站出來說道:“陛下,微臣明白。這就擬定修改的章程。”


    佘宇晨眼光掃向朝堂之中的眾人,“各位愛卿對於高親王所提給延安公主拜認契父之事,各位可有什麽推薦?”


    “陛下,老臣大膽猜測,延安公主乃是沿襲陛下當年‘安晨’公主封號的意思。”韋昕問道。


    佘宇晨點點頭,算是默認了。


    韋昕繼續說道:“剛才陛下之意,已經是要立延安公主為儲君,為避免將來儲君登基有坎坷。老臣以為,忠於大蜀國自不必說,但在朝中有威望,能輔助公主至少成年之人才行。”


    韋昕所說其實就是三個條件,忠心、有威望、年齡還不能大。


    這樣一算,大部分朝臣在第二和第三個條件下就過不了,眾人的目光都鎖定了安圖王蒯龍。


    這三點,他無一不合適。


    然而蒯龍此刻卻心有苦澀。


    延安公主,真實的父親是自己,這一點他確認無誤,如果自己認下這個契父身份,與自己女兒接觸倒是一件有樂趣的事,盡管不能相認,但也還在接受範圍。


    但佘宇晨沒有給孩子取名就直接給了封號,這明顯一開始就打算把取名的事交給自己。


    從一開始他就知道這個契父就是要敕封到自己頭上的。


    可是,蒯家血脈不能姓蒯,本就已經讓他萬般無奈了,這取名的事他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泄露了心底的秘密。


    果然,在一番朝臣的“爭論”之後,韋昕帶頭舉薦了蒯龍成為延安公主的契父。


    “那就這麽定了。”佘宇晨語氣平和的說道:“朕也相信滿朝沒有人比蒯愛卿更合適,治理西疆也能有傳承經驗教與延安。”


    蒯龍站在金殿之上,望著女帝佘宇晨,心中苦不堪言,回來確認自己蒯家後人,卻被佘宇晨給自己設了這麽一個套。


    “蒯龍大將軍,公主契父之榮,乃朕對你忠心的嘉獎。”佘宇晨的聲音在金殿內回蕩,威嚴而又不失柔和。


    蒯龍躬身行禮,聲音堅定:“陛下隆恩,臣感激不盡。”


    “朕記得,你的名乃先帝所賜。延安之名,便由你這契父來定,也算是回饋先帝對你的寵愛!”佘宇晨繼續說道,這話在大蜀國禮製中適用民間,但現在誰也不敢再提禮製的事。


    蒯龍猶豫了一下,還是躬身施禮回應道:“微臣感謝先帝隆恩和陛下的榮恩,然則,延安公主取名之事,臣恐難以勝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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