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萬絲柔抿著唇,目光堅定的望著蘇雲裳說道。


    她隻是靦腆,但又不傻!這環境、這氛圍……她又怎麽會願意,讓趙無妄與蘇錦兒在此單獨共浴呢?


    “你不想救你家公子了?”


    “我……我不放心,我可以在旁邊照料,萬一又有什麽意外……”


    “你在才會礙事!還是說你想下去一起?”蘇雲裳故意說的輕佻,想讓對方知難而退。


    果然,萬絲柔麵泛羞澀不自覺的後退了一步,但很快她又似乎下定了決心,竟步履堅定朝著浴池一步步走去。


    頓時,蘇雲裳臉色一寒,不容分說的拉起萬絲柔徑直走出房間。


    咚


    大門被緊緊關閉,蘇雲裳如同門神一般站立在門外,阻止萬絲柔踏進房間半步。


    “你幹什麽,讓我進去!”萬絲柔氣急,顧不得實力的差距強行硬闖。


    然而蘇雲裳不為所動,簡單的一掌將萬絲柔打暈,喃喃道:“此事算我不地道,可惜為了錦兒,我別無他法……”


    此時,房間之中氤氳縈繞,池水的藥效果然如蘇雲裳所料,趙無妄兩人的氣息逐漸平穩、氣色逐步紅潤……


    尤其是身上的皮外傷,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結疤、脫落……皮膚宛如新生。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不知是氣溫的升高亦或是池水的獨特,兩人漸漸的開始眼神迷離,麵泛潮紅……


    “熱……好熱……”


    兩人異口同聲的叮嚀著,竟不知不覺開始胡亂撕扯各自的衣物。而某一刻,趙無妄餘光瞥見了蘇錦兒,隨手一把將其拉到了懷中……


    “哎呀呀……少兒不宜啊~”


    黑龍不合時宜的聲音響起,頓時讓趙無妄清醒了幾分,眼見蘇錦兒不斷湊向自己的唇,嚇得他二話不說將其遠遠拋出。


    嘩啦啦


    水花四濺,浪花朵朵……然而蘇錦兒卻遲遲不曾浮出水麵。


    “靠,不會是我用力過猛,暈死了吧。”


    猶豫片刻,趙無妄不得不動身,將一絲不掛的蘇錦兒從水中撈出,立即為昏迷的對方披上新的衣物。


    “你小子是聖人啊,這都忍得住?”黑龍鄙夷的聲音再次響起。


    “趁人之危非君子所為。”


    “嘖嘖,要不你看看自己下麵再說這話。”


    “首先我是個男人,其次我是個正常的男人,最後你丫的能不能閉上你的嘴,還有把眼睛也給我閉上。”


    眼見蘇錦兒並無大礙,趙無妄總算鬆了口氣,隨即穿好衣物,盤腿而坐運功調息。這池水的功效非比尋常,其中恐怕融入了不少天材地寶,說不定能借此一舉突破氣靈第四境。


    許久之後,趙無妄眉頭緊鎖,陷入自我懷疑:“這樣都無法將源氣至臻入化嗎?”


    他與常人走的路不同……別人或許可以放棄,選擇直接突破通玄境。但他不行,不入至臻之境,便意味著他修行之路,走到了盡頭。


    可一路走來,他自認為將源氣淬煉得幾乎同境無敵,否則他也做不到以一敵三,力敵通玄……然而即使如此,那一線之隔猶如天塹,讓他始終難以逾越。


    “你當真理解至臻入化的意思?”黑龍忽然幽幽的開口。


    “不就是將氣靈境的源氣,淬煉到極致嗎?”


    “何為極致?一碗水有一碗水的容量,一缸水有一缸水的容量,但當水在各自的容器中都被灌滿,你能說他們一樣嗎?”


    “所以是我根基太雄厚了?”趙無妄自嘲笑道,“按照你的意思,豈不是煉化越多的天材地寶,反而越難以破境。”


    “非也……尺有所短,寸有所長。至少依本座所見,如今的你隻差臨門一腳,便可厚積薄發!”


    “哪一腳?”


    “古往今來成大事者,無不三氣加身……謀事的底氣、敢做的勇氣,以及自身的運氣,至於你缺哪個,自己慢慢參悟吧……”


    黑龍笑得神秘兮兮,故作高深的說完便將身軀盤起不再多言。


    無奈之下,趙無妄隻能自我深思其中的含義。然而就在此時,他驚愕的發現,自己的肉身反而不知不覺中,竟然正在進行一場脫胎換骨般的蛻變。


    隻見當初煉化的木靈根、土靈砂……殘留在體內的精華,隨著池水的潤滑融合徹底被身體吸收……不僅如此,房中的氤氳演化成一座旋渦,環繞在他周身,源源不斷的融入他的體內。


    不知過了多久,趙無妄吐出一口濁氣,望著自己嬰兒般的肌膚,頓時百感交集:“還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以如今的肉身強度,恐怕比之通玄境都不遑多讓吧。”


    與此同時,蘇錦兒緩緩睜開了眼睛。她同樣收獲不少,不止傷勢盡數痊愈,連氣息都穩穩停留在氣靈境小有所成。


    “我們……”蘇錦兒緊緊抓著披在身上衣物,怯生生道。


    “別誤會,我們什麽事都沒發生。”


    趙無妄義正言辭的說道,深怕對方尷尬,慌忙起身離開了房間。


    “真的什麽都沒有嗎……”


    不知為何,蘇錦兒竟然有點小小的失落,呆呆的望著清澈且平靜的池水,不知在想些什麽。


    房間外,蘇雲裳端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而萬絲柔卻是背靠走廊的圍欄,蹲坐在地。她的腦袋深深埋在雙腿之上,隱隱約約還能聽見哭泣的聲音。


    趙無妄臉色一沉,當即快步上前,拍了拍對方肩膀,輕聲輕語道:“絲柔,怎麽了?”


    聞言,萬絲柔哭哭啼啼的抬起頭,可分明有千言萬語,但話到嘴邊又說不出一個字。


    “我這不好好的,不許哭了。”


    “嗯……”萬絲柔點點頭,不過心中的委屈還是讓她止不住的落淚。


    見狀,趙無妄似乎明白了什麽,立刻鄭重道:“我們隻是在裏麵療傷,其他什麽都沒發生。”


    “真的嗎?”


    “你不相信我?”


    “我自然是信公子的……”萬絲柔轉瞬間破涕為笑,是那種失而複得的喜悅。


    與此同時,蘇雲裳緊閉的雙眸猛然睜開,側過頭質問道:“什麽都沒發生?你是不是男人還是說不行?”


    趙無妄的目光循聲望向對方,臉色一改方才麵對萬絲柔時的溫柔,語氣冰冷:“我是不是男人,需要向你證明嗎?”


    “你知道你在和誰對話!”


    “就算你是古之大聖又如何?”趙無妄向前一步不甘示弱,隨即玄凰鎧甲浮現於身,大有一言不合魚死網破的氣勢。


    蘇雲裳歎了口氣,忽然神色黯淡,好像整個人又蒼老了十歲,語氣都低了幾分:“我家錦兒比她差哪了……”


    “蘇掌櫃哪都不差,隻是在下不喜歡被人強迫行事!況且你這般行為,既是對我的不尊重,也是對蘇掌櫃的不負責!”


    “是我著急了……”


    蘇雲裳說話的聲音越來越輕,整個人如同泄了氣的皮球萎靡不振,但她仍然堅強的用雙手撐住椅子,目光緩緩挪動向房間大門……


    像是在期待什麽了,臉上不由浮現出僵硬的笑容:“趙闕主,你會幫我照顧錦兒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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