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鬧事的一幫人趕走之後,季老爺子就像事情沒有發生一樣,吩咐婚禮事宜繼續。


    季夜瀾看到柳拂衣右手受傷了,扶著她道:“我帶你去醫院。”


    “不用。”柳拂衣忍著疼痛勉強笑道:“這點小傷包紮一下就好了。”


    “我送你去休息室包紮。”季夜瀾又道。


    “剛剛發生了這麽大的事,你若是走了,對這些賓客不禮貌,你還是和爸媽一起招待客人吧,我去去就回來。”柳拂衣說著想徑自走開。


    迎麵被一個青年男子攔住,隻見他帶著金絲眼鏡,長相俊秀,穿著一身得體的西裝,很是斯文。


    季夜瀾對青年男子道:“何醫生,她就交給你了。”


    何醫生對季夜瀾點了點頭,“放心。”


    “曉霞,這位是我們季家的家庭醫生,既然你不願意去醫院,就讓他幫你處理傷口的。”季夜瀾對柳拂衣道。


    柳拂衣看了看何醫生,見他對自己微微一笑,甚是和善,便道:“有勞何醫生了。”


    “二少夫人客氣了。”何醫生道。


    季夜瀾目送著何醫生扶著柳拂衣上了二樓,這才轉身看向滿場的賓客,大廳裏的觀看婚禮禮儀的椅子已經撤走。賓客已經開始聊天喝酒吃自助餐了,便也拿起一杯酒走進人群。


    何醫生扶著柳拂衣來到休息室坐下,服務員早在他的吩咐下拿來了酒店備用的藥箱,他打開一看,需要用的東西還挺齊全。


    他先將柳拂衣沾滿鮮血的手套取下,露出血肉模糊的手掌,感歎道:“你真勇敢,居然敢空手接白刃。”


    柳拂衣淡然一笑,沒說什麽。


    何醫生看她的神情,不像是對季夜瀾情深意重的樣子,既然不是為情,那麽就是為了利益了,拿著消毒水道:“忍著點,有點痛。”說完將消毒水倒在柳拂衣的傷口上。


    柳拂衣咬牙忍著,手掌不由得顫抖著。


    何醫生清洗完畢,拿出止血藥粉倒在傷口上,接著用繃帶將傷口包紮好。


    柳拂衣看了看傷口,抬頭道:“何醫生,我有點累了,想先休息一下。”


    何醫生會意,“你流了不少血,是會感到疲倦的,待會我讓廚房給你煮一碗豬肝湯送過來,你喝了感覺會好一點。”


    “謝謝何醫生。”柳拂衣說著靠在沙發上,閉上了眼睛。


    何醫生看了也不打擾,離開的時候關上了門。


    晚上,柳拂衣和季家人一起回了季家老宅,他們結婚的第一夜,要在老宅住。


    季老爺子剛剛走進大廳,就陰沉著臉對季夜瀾道:“你跟我來。”


    季夜瀾什麽都沒問,很聽話的跟著季老爺子走向他住的庭院聽風齋。


    殷離滿臉擔憂,季老爺子的臉色很差,想必還在為今天在酒店裏發生的事不滿,雖然明知道季夜瀾又要遭殃了,但是她身為母親卻無力阻止。


    季昭看出了她的心思,扶著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聽風齋有一個前院,中間一個客廳,客廳兩邊各有兩間臥房,靠著左邊的最後是浴室和廁所。


    這裏就住了季老爺子和他的隨身仆人常叔,以及常叔的妻子常嬸。


    走進院門,裏麵種了一株紅梅,這是季老夫人在世的時候種的,季老爺子甚是鍾愛,每年冬天都會開滿花,來年就會結滿梅子,常嬸就會將梅子摘下來做成各種小點心或者釀酒。


    常叔扶著季老爺子走進書房坐下,就離開了。


    季夜瀾剛剛走進去,一轉身,一個茶杯直直朝他的額頭上砸過來,他沒有躲避,茶杯直接砸到他的額頭上,茶水濺了一身,額頭也腫了一個包。


    他大氣不敢出,垂頭站著,等待著季老爺子的懲罰。


    “你到底是怎麽辦事的,竟然鬧出了人命,是我錢給得不夠多嗎?真是沒用,居然讓那些見不得台麵人鬧到婚宴上,丟盡了季家人的臉。”


    季老爺子臉色鐵青,自從酒店事件後,他就憋了一肚子氣,要不是看到在場賓客都是津城有頭有臉的人物,他早就發作了。


    季夜瀾垂手而立,靜靜地聽著,也不辯解,他知道這個時候說什麽都沒有用,隻會招來更嚴厲的責罵。


    季老爺子罵了好一會,火氣才稍微降下來一些,問道:“這件事你打算怎麽辦?真的要鬧到警局?”


    季夜瀾抬頭道:“沒有,楊光半路上就將他們放走了,還給了他們一筆錢,他們答應回鄉下不再來鬧。”


    “真的,這些人會那麽聽話?”季老爺子滿眼不相信,若是真那麽好說話,就不會鬧到婚宴上來了。


    “嗯,他們在婚宴上試圖殺我,有錄像為證,我們可以追究他們謀殺未遂,他們一害怕,就答應和解了。”季夜瀾解釋道。


    季老爺子聽了,才打消了疑慮,盯著他看了好一會,“那個潘可可的死真的是你造成的?”


    季夜瀾道:“不,和我無關,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她自殺了的,至於是不是因為被逼著墮胎才自殺的,應該不是,畢竟當時我已經說服她了,手術單是她自己簽的字,在場的醫生都可以作證的,而且私底下錢也收了,有轉賬記錄,怨不到我頭上。”


    季老爺子聽了,心中稍安,又道:“以後做事做幹淨點,別落下話柄。”


    “是,爺爺。”季夜瀾畢恭畢敬地答應,就在他離開書房的時候,季老爺子扔給他一支藥膏,他很自然地俯身撿起,走了出去。


    書房門口,他摸了摸額頭上的包,澀然一笑,走出聽風齋,向父母居住的院子臥雲軒走去。


    剛剛走到拐角處,一道人影從旁邊竄出來,擋在他的麵前,借著昏黃的路燈一看,是季天明,於是後退兩步,靜靜地看著他。


    “怎麽樣,又挨訓了吧。”季天明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


    季夜瀾沒有說話,想繞過季天明繼續往前走,季天明一個踏步又攔住他的去路。


    “哎呀,二弟,你說你怎麽就是這樣不聽勸呢,都說了玩女人要玩得幹淨一點,不要給女人不切實際的幻想,你偏不聽,看看,出事了吧。”季天明繼續皮笑肉不笑地諷刺著。


    季夜瀾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雙眼裏冒著寒光,看得季天明有些膽寒,不由得後退一步。


    “你好自為之。”季夜瀾低低地說了一句,舉步離開了。


    季天明有些呆楞地望著他的背影好一會,眼神中露出陰狠之色,“呸,拽什麽拽,再有能耐還不是得做我身邊的一條狗,等著,總有一天要把你趕出季家,讓你一無所有。”


    季夜瀾走到臥雲軒的院門口,殷離早就迎了過來,她的眼睛很尖,就算院門口的燈光不甚明亮,還是看到他額頭上的腫塊,心疼的摸了摸,“你爺爺又打你了。”


    季夜瀾勉強道:“沒事,他隻是失手了。”


    “失手能砸到你的額頭,哥,你就不要再為爺爺開脫了,這些年他是怎麽對你的,我們都心知肚明。”季晚星走過來為他鳴不平。


    “哥哥沒事。”季夜瀾對著季晚星笑了笑。


    三人走到屋裏,季昭和柳拂衣坐在客廳的桌子邊等著他。


    桌子上擺了好幾樣菜肴,都是他愛吃的菜,柳拂衣麵前擺放著一碗豬肝湯。


    “酒店裏我看你也沒吃多少東西,就讓廚房做了一點,你快點吃。”季昭一邊扶著他在桌子邊坐下,一邊道。


    殷離接過他手中藥膏幫他塗抹著額頭上的腫塊。


    看著桌子上的菜肴,季夜瀾對著季昭道:“謝謝你,爸。”


    “謝什麽呢,爸知道,你今天受委屈了。”季昭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些愧疚,若不是他太無能不得父親的喜愛,自己的兒子又怎會這般受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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