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明塵的心情不怎麽好,身為敬國公府的二房長子,他跟太子雖然不是血脈表親,也是從小以表兄相稱。


    敬國公府兩房關係親密,可以說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這事要秘密出行,自然落在他身上。


    去年太子表哥門下辦事回京被瘟疫困住,行箱失盜,幸好丟的隻是假賬本,真賬本另外放置沒有出錯。


    但太子表哥在殿上還是被彈劾,迫於無奈,皇上隻能將之禁足東宮。


    等兩月後真賬本送進京才解了困境,雖然知道是三皇子指使人幹的,可無憑無據,就連江荊府尚醫局也矢口否認。


    現在隻能重新追查死去的三個醫官,畢竟當時就是這三人在負責瘟疫之事。


    隻要有家書或者遺言透露隻言片語,太子表哥就能把三皇子背後勢力直接清除幹淨。


    可前麵查過的兩家雖然寫有家書,但其中的信息太少。


    顧廷柏是三人的隊正,所以就帶人突然出現在關口鎮,希望能得到多的證據。


    讓他沒有想到的,一個普通醫館聚著好幾個鄉紳,秘密行動變成全鎮皆知。


    而且隻是簡單的一個問話,在眼前這個女子不吵不鬧直接承認失職,就把尚醫局兩個醫官給難住,還得自己開口解圍。


    如今大家都知道顧廷柏之死是“以身殉職”,尚醫局再不能斥責半分,隻能懷柔以待。


    蕭明塵道:“聽說你父親曾經收養了一個義子?”


    顧沐雲知道小陸子的身份瞞不住,也沒有瞞過,所以顧檀亦被拘,就會把這些事情全部說出來。


    不過這不重要,自己之前說的話能解釋:“小陸子不是我父親收的義子,他不認識我父親。


    小陸子的家人全部死在疫區,隻能跟著人流到江荊府城乞食討生,我和他都為瘟疫所害,同病相憐才結成姐弟。”


    問吧,沒毛病。


    旁邊潘醫官接過話頭,溫和道:“顧姑娘就這樣收下義弟,沒有誰給你說什麽?”


    這是還不甘心,想挖出有人指使。


    顧沐雲臉上的哀痛是真情實感,聲音也激動起來:“請問這位公子和潘醫官。


    我父親突然遭遇不測,母親追隨而去,獨留下我一個人。


    不過是見小陸子也遭遇橫禍,同樣孤苦無依就留下作伴。


    難道官府不允許收留從瘟疫逃生的孤兒嗎?


    還有,我父親的死真就毫無價值?


    不僅沒有得到表彰,連死後記在名下的義子都要被人猜忌。”


    她真的想把那句說出來:你們幾個皇子愛折騰就折騰自己好了,哪怕把人腦子打成狗腦子都可以,別把無辜的人拉下水送命。


    顧沐雲這樣激動,也是有原因的。


    口說無憑,別人不會輕易相信,現在那些官兵在搜家。


    就在她跟人對話時,金針堂後院被查抄了,是沈知秋和孫醫官在監督。


    顧家全部人都站在院裏,每個人都淚流滿麵,但麵對衙卒和官兵什麽話都不能說,隻能看著每間房子被人打開翻找。


    尤其是顧沐雲住的房間,更是重點查找之處,哪怕是女兒家的閨房,床底箱角全部不放過。


    還有那些醫書,孫醫官把顧廷柏的手稿仔細翻看,生怕錯過蛛絲馬跡。


    看著顧沐雲氣得麵紅耳赤,潘醫官溫聲安慰著:“顧姑娘別生氣,隻要事情清楚,自然能還你父親一個清白。


    官府該給的嘉獎會給,不會讓顧郎中含冤受屈。”


    沒想到這個潘醫官長得五大三粗、滿臉絡腮胡,可性子卻是個溫柔細心的。


    此時對著顧沐雲細細碎碎說著話,既是安撫情緒,又在旁敲側擊的問事。


    “你這醫館開多久了?平時都是什麽病人?什麽時候開始學醫,可是你父親傳授醫術?


    你擅長針灸?咦,以前怎麽沒聽你父親說過針術。”


    潘醫官在問,這裏沒有旁人,顧沐雲隻能一一回答。


    雖然聊的都是家常瑣事,可顧沐雲感覺比剛才應對孫醫官還難。


    另一邊,蕭明塵坐在椅子上,悠閑把玩一枚玉佩。


    既然顧沐雲這裏問不出話,就先找什麽書信。


    隨著時間過去,金針堂外原本隻是人聲隱隱,漸漸嘈雜起來。


    之前,金針堂顧郎中有縣令來訪的消息在鎮上傳開,就引得人群聚集,大家興高采烈的談論著,都說顧郎中肯定要得獎賞。


    可沒一會,李員外和牟老郎中幾人就麵色蒼白的退出來。


    熟人圍上去開始打聽消息,李員外很是氣憤道:“是外地的醫局來找事。”


    牟老郎中也把顧廷柏賑災染病身亡,如今成了無功有過,還被江荊府尚醫局追查的事也說了。


    這話頓時就在關口鎮炸開鍋。


    不管顧廷柏曾經跟大家有多少交情,他都是關口鎮上的人,一提起來很多人都認識。


    若說顧廷柏是為非作歹,現在官府追凶,鄰裏自然不敢多說話,


    但現在是為治病救人而死,還被外人追到老家來,就有些缺德。


    況且金針堂的顧郎中醫術好,還不知道是不是要被抓走。


    於是,關口渡全鎮人往金針堂跑,滿街人頭攢動,人聲喧嘩。


    此時已近黃昏之時,四下街巷人聲呼喝,聽得人熱血沸騰。


    守護在大石梯的官差一見這場麵頓時緊張起來,提刀大聲嗬斥,想要驅散人群。


    這些老百姓當然不會跟官府作對,他們絕大多數都隻單純來看熱鬧,說幾句無用的“公道話”,被官兵驅趕,立即退開。


    但人如潮水,這邊趕了那邊來,把幾個官兵急出一身汗,隻能退守在大石梯上,趕緊往金針堂報信。


    這些百姓越聚越多,雖然無惡意,還是不能再待了,萬一被人煽動就是亂鬥。


    此時金針堂裏的搜查也到了尾聲,自然一無所獲,沒有見到顧廷柏的書信。


    沈知秋回到堂上,對蕭明塵搖搖頭:“蕭公子,沒有你想要的東西,我們還是快回縣城吧!”


    知道現在外麵人群聚集,恐生旁事。


    雖然隨行有官兵護衛,蕭明塵也不敢久留。


    他站起來對沈知秋道:“顧醫官心係百姓,以身殉職,當嘉獎以為榜樣,發放撫恤金白銀二百兩,其女……”


    他話還沒有說完,就見負責抄家的孫醫官從後院匆匆出來。


    一邊走一邊激動喊著:“蕭公子,快看這個!”


    在他手中拿著幾張紙。


    沈知秋眉頭一跳。


    蕭明塵也猛的站住腳:這是找到書信了?


    顧沐雲和潘醫官已經停下聊天,齊齊看向孫醫官手中的紙張。


    顧沐雲一眼看過,心裏頓時一跳:糟糕,怎麽這東西給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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