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母盧氏搖頭:“不是我說你,三石是個牛脾氣,你也是拗性子。


    之前跟你說過那些話你都忘了?東院不會讓西院過好日子,隻要我們過得順暢點就總會扯出事來。


    你把水荷送去東院,以後孩子夾在中間受氣還不好說。


    這樣吧,你先讓水荷在家待著,等過幾天到秋涼,就讓她大爺爺在碼頭尋一個跑腿送信的活計給她做,隻要能吃苦一月也有一兩百文。”


    水荷年紀小,除去東院,要到外人家裏當丫鬟就得簽賣身契,西院自然是不會考慮的。


    碼頭上時不時就要半大孩子跑腿,去大車店,去酒樓、去街上傳話帶信。


    遇到大方的雇主,跑一趟能得兩三文,事輕鬆,就是一年四季在風裏雨裏的跑,很是辛苦。


    舒氏知道伯母不會說謊騙自己,水荷九歲,這樣大的孩子能聽懂話又能跑。


    三石曾經也說過讓水荷去做,但公爹沒同意,說女孩子去跑信會曬黑。


    現在伯父伯母若是說話,公爹肯定就答應了。


    隻要水荷能幫家裏掙到一兩百文,舒氏自然放棄去東院幹活的想法。


    她轉身進院子,對水荷說道:“東院那邊不去了,以後去碼頭上,記得腿腳麻利些。”


    水荷低著頭應了一聲,知道去碼頭跑信辛苦,但不用再去東院,爹娘也不會吵架了,她還是願意的。


    第二天,周婆子來帶人,就被舒氏拒了:“周媽媽對不住,我當家的說讓孩子去碼頭幹活,不去東院。”


    周婆子昨天回去已經跟三老太太拍胸脯保證過,這事手拿把掐一定能成。


    沒想被舒氏放了鴿子,頓時氣得罵罵咧咧走了:“你們西院的人,以後都別想再到東院來幹活。”


    這事很快就傳到顧沐雲的耳朵裏,對東院這突如其來的善意,她跟兩個伯父都覺得是東院的人心虛。


    顧大伯現在白天在滿街賣米花糖,聽到的消息多,每天晚上來住宿時,都會告訴顧沐雲街上的事。


    “你們說李四來醫館訛人,街上沒有人提,肯定李員外已經讓人封了口,你們也不用擔心東院的人。”


    顧大伯也是老街坊,以前是家裏沒有能出頭的人隻能被東院壓著,現在雄心勃勃,在外麵一邊賣糖一邊替金針堂招攬生意,有什麽事也聽一耳朵。


    顧沐雲點頭道:“大伯,我不擔心東院,正如你們說的那樣,今時不同往日,跟我們鬧起來,東院損失更大。”


    “嗯,你這樣想就好,隻是我和你伯母要賣糖,大多數時間都不在,你這裏又沒一個大人,我們實在放心不下,不如就讓你二伯以後就留在金針堂,晚上也住在這!”


    顧大伯口中說讓顧沐雲不要怕,可他自己要幹活卻放心不下,還是要讓顧二伯留著,遇到事情也有人幫襯。


    顧沐雲覺得行,這些天二伯上午在大石梯那裏守大半天,其他時間就回西院,都沒在金針堂吃喝過。


    自己留了幾次,二伯都說他啥事沒有做,怎麽能來吃侄女。


    “嗯,我也想說二伯就留在金針堂吧!以後早晚我要帶著水萍她們學字練功,很多事忙不過來,還想讓二伯幫忙做。”


    如今一屋子孩子,李四這群閑人潑皮來生事時,自己讓翠青和水萍都避開了,也幸好二伯在,有真心真意替自己操心的長輩真的少麻煩。


    旁邊一直沉默的顧二伯露出笑:“那些艾絨做起來容易,看幾次我也會了。”


    每天上午看診,下午空下來的顧沐雲都要做艾灸條,還真的有點忙,想給翠青她們多點學習時間都沒有。


    隻是覺得大伯突然安排二伯住在金針堂,都沒有提前跟自己商量過。


    回到關口鎮已經快一個月,她知道大伯不是這樣擅自替別人拿主意的人。


    而且二伯今天的神情也有些不對。


    心裏雖然有疑惑,顧沐雲還是沒有問出來,隻說後院裏房間有空的,二伯隨便選一間就行。


    顧二伯卻說不住後院。


    前堂往後院轉角處有一間房,原本是房東的門房茶水間,現在堆了雜物,收拾收拾就可以住,這樣前麵後麵有什麽事他都能聽到。


    顧沐雲沒有再勉強,二伯自己覺得住哪間舒服就讓他住。


    這個疑惑沒有存在多久,一天後花堂嫂送米花糖來,她就清楚了。


    “小姑子,這米花糖是挑最好的給你,你得付五十文錢!”花堂嫂自己帶來的紙包打開,露出裏麵的米花炫耀道。


    顧沐雲撿一塊米花糖放進糖口中,有一絲絲甜,味道正合適,比大伯在街上賣的那些清淡,明顯是合她的口味特意做的。


    而且還特意用紙包成小份,直接拿一份吃起來方便。


    “行,馬上給你五十文,翠青,你取錢過來。”


    水萍在旁邊站著,聽到她娘要討米花糖錢,立即攔住翠青:“娘,你又在渾說,小姑的錢你也收,那就把我的束修交來。”


    這幾天晚上她們幾個一邊背經絡,一邊學字。


    學醫必須識字,不然怎麽讀那麽多醫書,於是顧沐雲就讓三人從識字開始。


    花堂嫂見女兒阻攔付錢,隻能悻悻道:“是你二嬸說要錢的,要是不給,以後你們就休想吃到這味道的米花糖了。”


    顧沐雲感覺這個堂嫂很有趣,專門做糖是真的,要錢也是真的。


    給錢是應該的。


    雖然是自家人,可兩個嫂子就靠這些東西賣錢補貼家用,何況還是嫂子們特意給自己做的,就憑這心思也該付費。


    她催促翠青拿錢去:“該給就給,我們去外邊買吃食一樣需要花錢,還沒這些好吃。”


    花堂嫂見小姑子真要給錢,自然開心:“我可沒有多賺你的錢,這些都是成本,你這些糖和米花都是頭鍋料,那些糊的我們都留著自己做炒米,唉,要吃幾天了。”


    水萍詫異:“娘,你跟二嬸都是做糖的老人,怎麽還會炒糊?”


    每一鍋米都是錢,做米花糖本小利薄,隻要廢一鍋料,這一天就白做,家裏可不敢出錯。


    糊米不能賣,更舍不得丟,一般就煮成飯自家人吃,那味道不好吃。


    花堂嫂拍手懊惱道:“這能怪誰,昨天晚上我剛把米下鍋,你三嬸家就吵起來了,這次吵得厲害,水荷牽著水苗過來喊人,我就丟下鍋裏的東西去勸架。


    你二嬸剛巧不巧要進茅房,唉,我一走鍋裏就糊了。”


    水萍抿唇,她自然知道三嬸家在吵什麽,肯定又是為錢。


    還有二嬸為什麽上茅房,因為二嬸不會管別人的事,就自家娘咋咋呼呼的管不住嘴。


    顧沐雲也突然明白為什麽白天時,大伯說讓二伯住到金針堂來,可能是那個家他待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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