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二十二號,諜戰片在北京上演。程特務和陳特務在街頭碰完麵對完暗號後各自離開。


    程箏:“該買的東西都買了嗎?”


    陳一:“必然啊,你呢?”


    程箏:“齊了。人都通知到位了嗎?”


    陳一:“放心,該做的都做了。”


    程箏稱了心遂了意,今天五點半閉店,早早回家為賀衡恩準備晚飯。


    ——


    賀衡恩這兩年,每到生日周都會極其忙碌,日常工作得做,人情往來更得做,不少老板、合作夥伴喜歡借助生日拉近感情,賀衡恩和陳一的生日臨近之時都會有一些禮物第一批送上門,關係相對來講更近的,還會組飯局,跟披著一層羊皮的應酬沒區別。


    賀衡恩除了在520當天和程箏晚上出去吃了頓燭光晚餐,其餘時間都在外麵同他們周旋。


    今天程箏撒潑打滾,換取到了一個賀衡恩推掉飯局回家吃飯的二人世界的時光。


    賀衡恩八點多到家,正碰上程箏端上最後一盤菜出來。


    “回來得正好,洗手吃飯吧。”程箏在圍裙上抹了把手,說道。


    “……”好詭異的一種夫妻和睦溫馨感,賀衡恩險些同手同腳進衛生間。


    “做這麽多菜啊?”賀衡恩坐下,“今天也不是生日啊。”


    “都一樣,誰規定生日前一天不能慶祝了?”程箏站在餐桌後,揚起期待的笑容,“你先嚐一嚐。”


    賀衡恩夾起就近的腰果蝦仁,把完整的蝦仁直接塞進嘴巴,嚼了嚼咽下去,說:“今天走清淡風?”


    “……”程箏端走它回廚房,“忘加鹽了。”


    “別緊張哈。”賀衡恩揚脖對著廚房程箏到背影喊道。


    也不知道到底是誰要過生日。


    —


    身體疲憊精力也憔悴,賀衡恩一個頂不住,十一點半前就睡了。


    程箏在床上盤腿靜坐,左手邊,膝蓋緊挨著的熟睡的賀衡恩,右手邊的床頭櫃,放了部亮屏的手機。


    —


    十二點了!!


    程箏以閃電般的速度下床,跑出臥室,衝向廚房,取出冰箱裏的蛋糕,插好蠟燭,點燃,端進臥室。


    “醒一醒!”程箏大力搖晃賀衡恩。


    “許願了!”


    “……”賀衡恩上半身被程箏一整個薅起,眼睛半睜不閉,身體不倒翁似的前後搖擺——頭頂還立兩搓毛。


    他緩緩睜眼,睡眼惺忪,無助地目視前方。


    程箏把他的雙手合十,抵到鼻尖,一隻手蓋在他眼上,掩耳盜鈴地製造出賀衡恩閉眼的黑暗:“快許願!”


    賀衡恩舉著手,動也不動,像被人點了穴。


    大約五秒鍾過去,程箏把手放下,呈上蛋糕,繼續發布命令:“吹!”


    賀衡恩聽清口令,吹了一口,蠟燭滅了。


    “睡吧!”程箏將賀衡恩往後一扒拉,帶著蛋糕又跑出去。


    賀衡恩倒回床上,閉上眼睛。


    ?


    “?……??”


    靜止了一分鍾,賀衡恩睜開眼,沉默下床。


    程箏還在餐桌那兒,獨自研究起了蛋糕盒子絲帶的係法,沒發現背後的賀衡恩。


    聽見漸近的腳步聲,程箏扭頭:“你怎麽出來了?”


    “我認為……是個人被這樣叫醒,都不可能再次迅速入睡過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程箏捧著肚子大笑,“那你吃蛋糕嗎?”


    “……”賀衡恩再次陷入這個晚上不知道第多少次的沉默,兩眼一黑,走過去,“吃一口吧。”


    蛋糕是老樣子,冰淇淋加草莓,中間有巧克力夾心,嫩粉嫩粉的,公主象征的顏色。頂端做了兩個小男孩的餅幹裝飾,賀衡恩想吃程箏那塊兒,程箏切下來放到了他的盤子裏。


    “好吃嗎?”程箏問他。


    “嗯。”


    程箏在他嘴角親了口,卷過奶油後說:“你要現在看禮物嗎?”


    “現在嗎?”賀衡恩腦中的弦幾根拌在一起,不如平時機靈,“也可以……”


    “那你等著。”程箏跑回次臥。


    賀衡恩的雙腳不聽話地邁開,跟他到臥室門口。


    “你是不是又搞很多?不要太浪費了你……”賀衡恩忍不住絮叨著。


    “沒有很多。”程箏抱著花出來,“隻是本書而已。”


    賀衡恩被花塞了滿懷,大捧的紫玫瑰花香縈繞心間,他木木地接過那邊漫畫書:


    翻開第一頁,是兩隻小老虎。


    他倒回封麵,標題寫的是《虎崽成長記》。這是屬虎的程箏,送給同樣屬虎,並且喜歡老虎的賀衡恩的一份他們的戀愛日記。


    賀衡恩酸著鼻尖啞笑,酸澀之情在心尖糾纏不休,他看見第一句話就意識到了不對的地方,哪有幼虎要去上動物大學的啊!


    畫麵從他們初識記錄,到熟悉,到賀衡恩給程箏過十八歲生日,到戀愛,到分手。


    他們分開,此時兩隻小老虎也回到各自的樹林。


    過了很久很久,老虎們長大了,一隻老虎重返最茂盛的那片森林——在此之前,他們都隻在夜晚望著月亮發呆。


    賀衡恩的喉嚨如同幹涸的田地,發幹發緊,亟待雨水灌溉。他默默看到最後,是一隻小老虎在給另一隻小老虎寫信,一封信,就立在那裏。


    賀衡恩取下信封,厚厚的一遝。


    他想看,又停下,表情過於不自然,竟像是羞得無地自容,程箏陪伴他看完整本書,知道自己是時候要瞬移回房間了。


    “你自己看吧。”程箏扶著門口探身,和他說完便關上了門。


    賀衡恩蹲在地上,拆開信封。有一疊被幾張信紙包裹的小紙片,紙張都來源於a4紙,撕得隨意,毛邊很醜,中間帶著統一的彎痕。


    不知為什麽,賀衡恩突然就把思考的準點轉向了重慶那個女孩提到的錢包上。


    賀衡恩一張張看過去,瀏覽著紙片上簡短的字句。它們語序混亂,有的詞不達意,賀衡恩拚命提高閱讀速度,程箏每一張紙表達的都是想他,每一個字眼卻又像無形的繩子,勒緊他的喉嚨,擠壓他的喉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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