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何時。


    天空匯聚起了濃鬱的雲層。


    晨曦的陽光消失不見了。


    雲層中吹起了簌簌冷風,冷風吹拂下,有米粒般的白雪,從空中灑落而下。


    天地恍然間變得有些寂靜。


    隻剩下了夫子誦念的聲音。


    ……


    帝京。


    宇文秀端坐在紫金宮中,麵色冷峻萬分。


    江漓下獄了。


    被他以迫害先帝的罪名,下了牢獄。


    滿堂百官,噤若寒蟬,不敢言語。


    夫子走了,現在江漓也要走,一個個都要離他而去。


    他宇文秀從一無是處的小皇帝,到如今掌握黑龍衛,徹底掌握大周朝堂的大周天子,難道做的不夠好嗎?


    為什麽所有人都要離他而去。


    紫金宮前。


    老宦官跪坐在地上,垂著腦袋。


    「老東西,你說……為什麽?!」


    宇文秀抬起頭,盯著老宦官,眼眸中有血痕浮現,質問道。


    老宦官低垂著腦袋的身軀微微一顫,卻是沒有言語。


    「就知道沉默!就知道不回答!」


    宇文秀從龍椅上站立起來,看了一眼不言不語,隻是低垂著腦袋的老宦官,吐出了一口氣。


    「朕去禦花園,閑雜人不見。」


    「孔南飛等會來尋朕,替朕攔住他。」


    宇文秀道,話語落下,便拂袖而去。


    隻剩下沉重的腳步聲,縈繞在宮殿內。


    「喏。」


    老宦官腦袋一低,再低。


    待到宇文秀離開之後,老宦官才是抬起頭,他白淨的臉上,帶著幾許的疲憊。


    他甩動拂塵,往紫金宮外行去。


    孔南飛一身儒衫,大步流星而來,眼眸中帶著淩厲。


    「孔統領,且留步,陛下龍體有恙,拒見任何人。」


    老宦官看到了孔南飛,嗓音有些尖銳,道。


    孔南飛卻是怒目,「公公……陛下為何將江漓下獄?!」


    「他何罪之有?!」


    孔南飛的聲音中夾雜著怒氣。


    老宦官卻是很平靜,道:「江漓迫害先皇,陛下將其下令,有理有據。」


    「莫要自欺欺人了。」


    孔南飛深吸一口氣,「宇文秀就是被黑龍影響了心智!以人餵龍,走的妖邪之術!如今朝堂烏煙瘴氣!」


    「與當初北郡、西郡兵臨城下的大周朝堂有何差別?!」


    「當初若是沒有江漓,大周朝便已經崩塌,而如今,宇文秀居然將江漓下獄,這是卸磨殺驢!如今有了黑龍衛,就可以肆無忌憚的殘害忠臣了嗎?!」


    孔南飛道。


    老宦官平靜的聽著孔南飛憤怒的質問。


    「夫子離京,江漓卸甲……」


    「陛下失去了左膀右臂,也是很痛苦,陛下隻是擔心江漓將軍受了北郡匪徒的矇騙罷了。」


    天空飄著冰冷的雪。


    在老宦官和孔南飛的麵前不斷的飄落。


    兩人對視著,許久之後,孔南飛才是失望的搖頭,拂袖離去。


    「公公,轉告陛下。」


    「夫子離京,江漓卸甲……這些種種,他也需要從自身找尋一下原因和問題。」


    「夫子曾說過,世間萬般事,有因便有果。」


    孔南飛的聲音從雪幕中飄來。


    讓老宦官微微躬著的身軀,抖了抖。


    皇城地牢。


    世間最烏煙瘴氣的地方,陰暗,潮濕,散發著黴味。


    老宦官坐著馬車來到了此地。


    把守地牢的,是兩位黑龍衛。


    見到老宦官,兩位黑龍衛對視了一眼,猶豫了一番,入了地牢深處,不一會兒,一位穿著黑色輕甲的身影出現。


    皇帝親衛,黑龍十三甲之一。


    「公公。」


    這位統領拱手。


    「咱家想見見江將軍,請統領行個方便。」


    老宦官道。


    黑龍親衛則是微微蹙起了眉頭:「公公可有陛下之令?」


    「沒有。」老宦官搖了搖頭。


    「那便抱歉了,無陛下之令,任何人不可入地牢……江漓乃重犯。」黑龍親衛拒絕道。


    老宦官深深的看了一眼黑龍親衛。


    「咱家隻是想要勸勸江漓將軍。」


    「當初創建黑龍衛,咱家和江漓將軍也算頗有交情,如今見江漓將軍下獄,心生不忍。」


    老宦官道。


    黑龍親衛卻是挑了挑眉。


    這老宦官居然拿江漓創建黑龍衛的事情來壓他。


    的確,江漓是黑龍衛的創建和指導者。


    但是……


    那又如何?


    如今的黑龍衛,掌控者是他們黑龍十三甲。


    不過,這位黑龍親衛眼睛轉動了一番後,笑了笑,微微側身:「那公公便請吧。」


    老宦官邁步,踏入了地牢深處。


    黑龍親衛,眯了眯眼,朝著一位黑龍衛點了點。


    「跟著,這老東西如果有什麽異動,立馬封鎖地牢。」


    爾後,黑龍親衛便讓人牽來了馬匹,親自入宮而去。


    地牢中昏暗。


    老宦官走在有些潮濕的地上,麵色變得有些嚴肅,經過了一個個牢房,牢房中躺著的都是一些麻木的人。


    來到了地牢的最深處。


    卻見那鋪滿幹草的牢床上,江漓手腳皆被銬著沉重的鎖鏈,端坐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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