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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夜還沒弄明白,薛燕的青鸞傘已經打到了他的腰上,薛燕把那傘忽而撐開,轉動寶傘一下攪碎了韓夜的衣服,虧得韓夜還算反應快,及時用身法退了開來,腰間卻稍稍受了些傷。


    “燕兒,你幹什麽?”韓夜不解地望著這個昔日同生共死的姑娘,由於太過歡喜和關心,竟然忘了作最基本的判斷,他也沒拿出魔劍對敵,隻是上前想靠近那水藍色俠裝的姑娘。


    薛燕嘻嘻笑著,換左手拿傘,右手化出碧波清風掌直打韓夜胸口,韓夜開出真武七劍訣,發動“女”字訣,左手用出巧力與薛燕的柔掌相繞,他將手反抓那姑娘的纖臂,柔聲道:“燕兒,別鬧了。”


    “嘻嘻。”薛燕兀自笑著,身影忽而化作一陣虛幻的氣,散於之井中,待韓夜反應過來,那魔瘴之氣又凝聚,在不遠處化成俏薛燕的模樣。


    “怎麽回事?”韓夜望著薛燕,目光有些朦朧,他苦聲道:“燕兒,你別這樣對我行嗎?好不容易才見上你,怎麽老想著動手?”


    “嘻嘻。”薛燕又笑了,把手裏的青鸞鬥傘朝著韓夜頭上一甩,那青鸞鬥傘在空中撐開,其下發出無數暗器,劈裏拍啦地打向韓夜。


    韓夜本來還想化出劍氣壁抵擋,後來想起薛燕這招帶著毒煙,不禁清眉一皺,用水月之影躲了寶傘的攻擊,他心想:“不對,我太想她了,竟然連基本的判斷都丟了……眼前這個根本就是瘴氣化成的幻象,我早把青鸞鬥傘送去碧水宮了,她身上哪能拿著那傘?”


    韓夜終於清醒了,但叫他去傷害那個類似薛燕的幻象,他還是下不了手的,於是,他隻是衝著薛燕疾速奔去。


    這時,偽薛燕也剛好把甩出去的青鸞傘拿在手裏,又對上韓夜。


    “就算你不是燕兒,我也絕不會傷你的。”韓夜溫聲說著,火紅色的玄元真氣綻放,周身懸浮七劍不停旋轉,“牛”字訣發動,他隻把掌向著偽薛燕的俏肩拍去。


    偽薛燕抓著寶傘,雙手發出水寒功,拿傘的右手頂在左手手背上,左手作掌對上韓夜的快掌,兩股內力和靈氣在比拚。


    韓夜不想這偽薛燕的能力竟與薛燕那般相似,他左手也化掌按上右掌,雙掌助力,怒喝一聲,深厚的玄元真氣一下就把偽薛燕推飛出去。


    偽薛燕往後退了二三丈,仍是嘻嘻笑著,右手上的青鸞傘轉至左手,左手上發出一陣火靈氣去燒傘,那青鸞鬥傘一陣鳴嘯,其上的青鸞頓時浴火化成一隻火鳳凰!


    韓夜見狀,心道:“想不到這幻象不僅和燕兒相似,實力更在她之上了。”


    偽薛燕把變紅的青鸞鬥傘握在左手,朝著韓夜橫著一揮,那傘上的火鳳伸長脖子、長鳴一聲,從青鸞鬥傘上飛了出來,直向著韓夜撲去。韓夜知道他這位好夥伴的厲害,不敢怠慢,趕緊往後一跳,那巨大的火鳳撞到井壁上,激起一片純紅的火海。


    偽薛燕見一擊不中,將回旋的紅色寶傘收回左手裏,她又跳躍著攻向韓夜,右手摸向纖腰間,拿出數支千葉刃,猛然打向韓夜。登時,之井之內爆起一陣飛葉之雨。韓夜左手化出劍氣壁抵擋密集攻擊,右手快速拔出魔劍並揮擋那些鐵飛葉,雖說費盡心力,身上還是稍稍中了些暗器,好在這種暗器裏一般無毒,他隻是受了些皮外傷。


    偽薛燕並不打算停止攻擊,她嘻嘻笑著,將火紅的青鸞鬥傘快速轉動,然後又向空中一甩,打出一招鳳流仙。之井的十丈空間內飛火四射,恍如流星火雨,韓夜化出劍氣壁去抵擋,卻漸漸感到真氣不續、體內不支,額上冒出一絲冷汗,腿上和臂上也被飛火的熱力稍稍灼傷了些。


    “好個厲害的燕兒啊。”韓夜歎著,心想既然自己能隨心所**地用出魔劍第二層的所有招式,不如再用它擋住薛燕的鳳流仙,於是,韓夜沉下心來,魔劍上閃過黃、藍兩色咒文,他兀自用左手化出的劍氣壁擋飛火,右手魔劍朝身前地上一揮,井壁忽而一陣動蕩,其上轟然升起一道厚實的幽寒石壁,將飛火擋在其外,這招便喚作“幽泉岩怒”。


    幽寒石壁的防護力倒是不可小覷,韓夜躲在後麵便不再懼怕偽薛燕的鳳流仙,待青鸞鬥傘甩完傘上的火靈氣,落回偽薛燕手上,韓夜這才衝了出去,收回魔劍,右掌裹著玄元真氣再打偽薛燕肩頭。


    偽薛燕嘻嘻一笑,左手成掌對上韓夜的右掌,柔綿的內力抵消了韓夜的火紅真氣,她一按傘上機關,傘尖鏘地一聲伸出一支沾毒的槍頭,然後拿著這傘直刺韓夜的腰間。韓夜稍稍一扭身子,腰部的布料被一下刺破,所幸未傷及皮肉,他清眉一皺,道:“你別下手那麽狠行嗎?”


    偽薛燕到底是偽薛燕,隻會嘻嘻地笑,韓夜用左手擋開偽薛燕的青鸞鬥傘,右手猝然發力,震開了碧波清風掌的陷力,他不等偽薛燕站穩,又跟上去,一把抓住偽薛燕的纖臂,正要打落偽薛燕右手上的青鸞傘,這時,偽薛燕竟化作一道魔瘴之氣,鑽入了韓夜右手的魔族刻印裏!


    韓夜一陣錯愕,以為這偽薛燕是要在他身體裏胡作非為,趕緊運起火紅色的玄元真氣,想逼出這股外來的氣,誰料那魔瘴之氣出奇地柔和,竟和玄元真氣混在一起,使韓夜身外的玄元真氣漸漸變得更為深暗、內斂。


    “它在幫我?”韓夜驚訝地睜大了清眸,忽而淡淡笑了,緬懷地道:“是啊,就算是偽薛燕也想著幫我,果然還是燕兒對我好。”


    其實這隻是韓夜的個人想法,因為之井裏不乏魔界瘴氣存在,這些瘴氣會根據人們所想幻化出他們想要看到的東西,這些東西一般都具有攻擊性,但若遇上有機緣之人,便會順勢附著在他們身上,像韓夜這種帶有魔族刻印的人,和偽薛燕打了這麽久,自然而然能得到魔瘴之氣的力量。


    韓夜握緊了手裏的魔劍,隻覺得周身遍布的力量較之前又強了些許,他堅定地心道:“劍魔?劍是俠義,魔是縱情……我喜歡這個名字。”


    不似人類對於魔界的恐懼,韓夜對於前方的路反倒充滿了期待,他向著那巨大的五彩結界之門跳了過去,唰地一聲融進了門中,果不其然,那結界之門一點也不排斥韓夜,反而將他吸收了進去。


    韓夜隻覺耳邊響起很多人的聲音,有憤怒聲、有狂笑聲、有癡怨聲、有仇恨聲、有哀歎聲、有呐喊聲,各種聲音幾**擾亂韓夜的心神,漸漸地,眼前又閃過很多五光十色的景象,取舍的貪婪、人生的迷惘、日常的慵懶、痛苦的絕望,人間常見的各種場麵都映入眼簾。


    在那段流光之旅中,韓夜想明白了很多東西,他閉上眼來,終於穿破五彩的障礙,進入了神秘莫測的魔界內。


    魔界,顧名思義,魔類群聚之地,其中不乏毫無人性的魔物,亦不乏個性鮮明的魔人,界內分為鬥、狂、貪、嗔、癡、恨、哀、惰、惘九地,每片大地都有十萬八千裏之廣,上有無數魔類與魔靈,們通稱魔界為十地,其實大部分都不知道這“十地”的稱謂究竟何來,更不知道魔界所謂的“第十地”所在何方。


    此刻,韓夜落在了一片廣闊無邊的紅色火海裏,這火海堪比人間的海洋,火焰高達十數丈乃至數十丈,仿佛要把蒼穹間的雲彩都燒成灰燼一般。韓夜初見自己身處火海中,驚訝不已,趕忙禦劍想逃離此處,片刻之後他才察覺不對,因為這火對他身體根本沒有任何效果,在這片遼闊無邊、扭曲空氣的火海裏,韓夜隻覺得心頭的憤怒在漸漸上揚。


    “這火……?”韓夜疑惑地望著四麵,清眸裏倒映著赤色火焰的影子。


    正當韓夜錯愕之時,火海裏漸漸現出一個身穿烈焰輕甲、肩披火雲戰袍的高大身影,那人一頭橙紅的頭發豎立起來、頗有怒發衝天之勢,他動作幅度頗大地把火袍一揚,粗聲道:“覺得奇怪是嗎?這是業火,隻會激起六界生靈的怒意,卻不會燒傷身體,而你現在所處之地,位在嗔地邊緣,正是本座所轄的千裏業火之海!”


    “閣下又是誰?”韓夜三分警惕七分小心地皺著清眉道。


    “竟敢揣度本座心思!哼。”火袍男子再度靠近韓夜,韓夜才在業火中看清此人容貌,此人麵容威盛、相貌非凡,粗眉之間煞氣頗重,熾眸之內殺機時動,額上那團橙色火雲印記卻在猛烈地抖動,此人嗓門頗粗,他怒道:“本座要想殺你,與捏死一隻螻蟻無異!但是本座素來不喜歡欠人情,仇速報、恩速還,這才是本座的行事作風!”


    韓夜細細沉思,確實沒見過這號人物,他抬首望著那高大的橙發男子,冷然問道:“你幾時欠過我人情?”


    其實怒焱所說的“欠人情”一事,正是重樓找他比武之事,韓夜機緣巧合成了魔劍的主人,重樓開始關注韓夜,怒焱也就不再受重樓的滋擾,對怒焱而言,韓夜倒是幫了他一個大忙。


    不過,怒焱是不會對韓夜說這些的,他把披著的火袍一甩,怒道:“你沒必要知道這些!本座聽重樓那家夥說,你終於肯來魔界,心裏正高興!”說著,怒焱傲然指著韓夜,粗聲粗氣地道:“你!趕緊讓本座把這人情還了,好叫本座日後睡得安穩!”


    “還人情竟是這種態度。”韓夜不屑地冷哼一聲,道:“起碼你當告知我你姓甚名誰吧?”


    怒焱把熾眸望著韓夜,道:“本座乃嗔地魔尊,怒焱!”說著,他把火袍一揮,手一指韓夜背上的魔劍,怒道:“你那把魔劍,乃本座費盡心力所鑄,後遣奔雷帶去人間吸收天地靈氣,還賜予他魔族刻印好自由出入魔界,誰知那個蠢貨去了人間到處惹事!把本座氣得半死!”


    韓夜想了想,才知那日那個強大的紫豹怪人正是奔雷,他不禁關心起奔雷的下落,便問道:“他現在人在何處?”


    “死了!”怒焱說著,粗眉間聚起一股戾氣,他道:“本座一氣之下把那個蠢貨殺了!”


    韓夜見這怒焱生起氣來連自己手下都不放過,心裏不禁升起一絲厭惡,他道:“你既如此動怒,我看,那人情也不必還了。”


    “什麽!”怒焱聞言大怒,四周的業火猛然衝天,他嗖地一聲化作一道火紅的閃影,下一刻便到了韓夜身前,揪住韓夜的衣領,他怒不可遏地道:“本座和你說得很清楚了!仇速報、恩速還!本座有過承諾,不能親自去人間,但你既然來了魔界,本座今日就要把人情還了!”


    韓夜被怒焱抓著衣領,感覺到怒焱身上放出的烈火想要把他燒化了一般,他望著這個魔尊,有些哭笑不得,表情卻不是很害怕,他道:“哼,我倒想看看你怎麽還人情。還人情需要被還者誠心接受,否則就不算還人情,你豈不知?”


    “本座會想盡辦法讓你誠心接受的!”怒焱憤怒地說著,右手兀自抓著韓夜的胸襟,左手上聚起一股熾熱的靈氣,就要往韓夜身上打去。


    “等等!”韓夜睜大了清眸,喝止道:“你要幹什麽!”


    “本座要把火靈氣打入你體內,助你成魔!”怒焱說著,這才稍稍舒展粗眉,道:“你成了魔,本座就算還了人情,哼!”


    “愚蠢!”韓夜想甩開怒焱抓住他衣襟的手,但怒焱畢竟是魔尊,力大無比,韓夜無論如何也拽不開,隻好急急忙忙地道:“你是魔尊,我隻是**凡胎,根本受不起你的靈氣!連重樓都知道不做這種蠢事,你以為你這樣強的靈氣打不死我嗎!我若死了,別說還人情,你還要算上一筆仇!”


    怒焱聞言,倒覺得有些道理,便粗魯地把韓夜往業火之海裏一扔,怒聲道:“那你想本座怎樣!”


    韓夜跌坐在地,望著那性情魯莽的怒焱,忽而想起待他情深義重的燕兒,清眸裏便放出明光,他道:“好!你要還人情,我給你一個機會!告訴我,如何讓失去肉身的人死而複生?”


    “死而複生還不簡單?直接去鬼界,把還沒有投胎往生的鬼魂抓回來,用聚靈之法將三魂注回身體、重新凝結七魄!”怒焱說著,有些興奮地以為這樣就算還了恩了,忽而又想起不對,便粗眉一皺,問韓夜道:“你說是失去肉身的人?”


    韓夜冷靜地點點頭。


    “那需要重塑肉身啊!”怒焱為難地道:“這重塑肉身的事,恐怕隻有重樓能辦到了,聽說,他從前就想辦法將一隻千年女鬼的肉身重塑過。”


    韓夜得知能救燕兒的便是重樓,抑製不住內心的激動,一想起那纖俏體貼的姑娘和攜手共度的過往,他喜不自禁,便站起身來,轉過身去,道:“好,燕兒,我韓夜發誓,一定把你救活!”


    怒焱見他要走,又想起這人情還沒還,不由大怒,怒指韓夜道:“韓夜,給本座站住!就這麽想走嗎?”


    韓夜聽了怒焱的話,才想起這裏人生地不熟,他便轉過頭去,道:“對,我忘了,怒焱,麻煩你給我指個路,告訴我如何找到重樓。”


    “指路不算還人情!不算!”怒焱煩悶不已,他生氣地對韓夜道:“你快讓本座把這人情還了!快!本座憋了很久了,再不還恩就要發火了!”


    執著的魔尊對其他族類來說卻無異於瘋子,怒焱便是其中之一,焦躁易怒的個性正決定了他隻能快意恩仇。


    韓夜思念薛燕心切,也不打算和這個頭腦發熱的魔尊糾纏太久,他便打算離開,自己想辦法。


    怒焱見韓夜這副態度,終於怒氣衝天,右手朝著韓夜一張,把他又輕易地吸回了手上,抓住他的衣襟怒喝道:“信不信本座殺了你!殺了你!”


    怒焱那粗嗓門差點吼破了韓夜的耳膜,韓夜倒是不害怕,他沉著地大聲道:“那你就殺了我啊!我死了,你非但還不了人情,重樓日後也必來找你比武!”


    怒焱聞言,忍住憤怒、收回怒火,深深出了口氣,鬆了抓韓夜的手,不耐煩地一指身後某處方向,道:“十地之中,每片大地的正**都有一片數畝之地,那裏交集著各種混色光氣,人一旦被照到便會融入其中、傳送至別的大地上,每一種顏色的光氣對應一片大地,重樓所轄之地為鬥地,你讓那裏的赤紅色光氣照到身上,便可傳到鬥地找他。”


    “多謝指點。”韓夜向怒焱一抱拳,便轉身**走,這時,他又有些擔憂地道:“重樓所在之地名為鬥地,其上不乏好鬥的魔類,我若前去,未必是那些魔類的對手。”


    “這個擔心什麽?你手上有重樓的魔族刻印,便證明你是重樓的人,稍稍具有意識的生靈都不會攻擊你。”怒焱氣衝衝地說著,對韓夜道:“從沒見過你這樣的人類,提的要求都這麽奇怪!先滾過去吧,趁本座忍著沒發火!”


    “謝謝。”韓夜望著這個易怒的魔尊,心情卻是豁然開朗,他禦劍飛到空中,對怒焱道:“你給我指了明路,便算還了人情了,以後不要苦惱了。”說著,韓夜便禦劍向著這廣闊無垠的嗔地**疾速飛去,化作一道火紅的劍光。


    “哼,都和你說了這不算還人情!”怒焱望著韓夜離去的身影,不悅地道:“韓夜,你等著,雖然今日暫時還不了恩,很快本座也要把這恩還了!本座不喜欠人情!”說著,怒焱粗眉卻稍稍舒展,似乎對於這個外表冷淡、內心赤誠的男人有些期待。


    魔界十地,以其十萬八千裏的大地著稱,但是又太顯空曠,譬如這嗔地,出了業火之海便很難看到生靈和建築。整片大地頗顯炎熱,空氣略為扭曲,透著橙紅的天上有不少燃燒著的火雲,時有脾氣暴躁的火焰鳥從韓夜身旁掠過,然而情況正如怒焱所言,但凡帶些靈性魔類都不敢動韓夜,隻因為韓夜手上有重樓賜予的魔族刻印。


    韓夜極目四望,尋找怒焱所說的那片混色光氣之處,從最邊緣到**足有五萬四千裏,禦劍術雖號稱“往返千裏,瞬息之間”,但在這大得令人難以置信的嗔地裏,這種速度已然算很慢了。


    兩界都不分晝夜,韓夜在嗔地不知飛了多久,隻因不斷吸收著此地的魔氣,才不覺得太過困乏和饑餓,飛行時間出奇地漫長,韓夜也因此想了很多,他想起與他青梅竹馬、郎情妾意的司徒雲夢,又想起與他攜手江湖、相扶相持的薛燕,還想起與他兄妹情深、共報恩仇的韓玉。


    “燕兒……”迎著熱風,韓夜想起裏蜀山薛燕曾對他說過的那番話,他拿起酒來喝著,苦歎一聲,黯然心道:“你說你要讓我一無所有,如今,你算辦到了……但我也曾說,隻要你還在,一切都會回來,所以,我一定會把你找回來的,一家、團聚……對,一家團聚。”韓夜說著,清眸裏不知不覺又泛起了溫熱的水霧。


    一邊在找著薛燕,一邊還牽掛著司徒雲夢,這就是三人的無奈,情兩難分付,是一絲煩惱,韓夜所受的正是這種苦惱。


    他想著想著,不知過了多久時間,終於到了嗔地的中心處,那裏正如怒焱所言,有一數畝之地,上麵恰似一個五光十色的半圓,圓中紅、黃、紫、橙、粉、綠、藍、黑、白九色的光氣混雜在一起,時聚時散、時隱時現,頗為詭異。


    “這……”韓夜為難地道:“這樣怎能順利傳到鬥地去呢?”


    韓夜雖想不出辦法把這些混雜在一起的光氣分開,但他心想,反正傳錯地方也能到這混光之處繼續傳送,沒必要擔心太多。


    於是,韓夜便把劍收回身後,落到地上,進到那混色光氣裏,混色光氣頗具靈性,一感應到有生靈入內便馬上圍攏過去,韓夜還沒來得及反應,身體就被一道粉色的光霧圍住,身體在那光霧裏消散不見。


    韓夜眼前隻有粉紅,身軀裏亦是灼熱不已,待他眼中清明之時,卻發現落在了一片粉紅色為主調的大地上,空中帶著絲絲令人癡迷的香氣,四麵也漂浮著暖暖的、令人迷戀的美霧,香霧讓人看不清天空、看不清前方,隻是流連往返。


    韓夜原以為會被傳到離混光區域很近的地方,這樣就不用擔心耽誤時間,但他不知每次傳送都是胡亂把人傳到十萬八千裏之內的某處,韓夜如今所在的位置,便又在這片大地靠近邊緣的地方。


    “這裏……好奇怪的感覺啊。”韓夜望了望這片遼闊的大地,清眸裏泛起迷離,心上湧起一陣癡癡的迷醉之感,他忽而想起了嬌柔的司徒雲夢,便皺眉心道:“不知為何,在這裏竟然會想起和夢的那一夜纏綿……這到底是什麽怪地方?”


    是的,這片大地感覺比起先前的嗔地還要怪異,嗔地的業火會激發人性的憤怒,而這癡地的香霧卻隻讓人癡迷於其中,沒人能逃過與生俱來的愛與癡。


    “夢啊……夢啊……”韓夜被這暖暖的、幽幽的氛圍烘托得格外癡迷,他緊緊抓著胸前的衣襟,合上動情的清眸,憑著感覺往前走,心中卻思念道:“夢,你能明白我對你有多癡迷嗎?固然,你的美能讓很多人癡迷,紀文龍是癡的,百目也是癡的,或許還有很多我不知道的人在癡迷著你,但他們對癡的態度卻不盡相同……其實,我不過是這群人中的一個,我也是癡迷於你的……不同的是,你心裏裝的是我,而我,更是隻想尊重我喜歡的人……僅此而已……”


    韓夜苦歎一聲,望著粉色的天地,憂愁地道:“若是沒有遇上燕兒,我們是郎情妾意、相敬如賓的一對,若是沒有遇上你,我和燕兒又是小吵小鬧、摯心相連的一對,可這兩者合作一團,三人又當如何呢?”


    韓夜對於未來有些疑惑,他在粉色的香霧裏愈發地醉了,便喝了兩口酒,穩了穩癡戀的情緒,往前禦劍飛行,路上遇到一些癡癡的魔人和魔物,那些人或物都太過癡迷,根本抽不出空來理韓夜,韓夜一心想快些趕路,也沒空理他們。


    大約飛了一段時間,韓夜心裏想著兩段割舍不下的戀情,卻沒留意周圍的情況,忽而腳下伸來一條長長的粉色絲帶,一把纏住了韓夜的腳和魔劍,將他往地上拉了下去。


    韓夜猝不及防,加之那粉色絲帶上附著的魔力實在強大,他一下就被從空中拉了下去,摔到了一片軟綿綿的溫柔香土上。


    韓夜並不覺得太痛,但是非常地驚訝,他還想看那把他拉下來的絲帶到底是什麽,卻見那絲帶早已收回了一個絕妙女子的手中。


    那女子真的可以稱作“絕妙”,她穿著一襲粉紅色絲衣,冰肌玉骨的香肩盡露,纖眉若柳、媚眼如絲,曲線妙曼誘人、體香勾魂奪魄,青絲似絹,柳腰香軟,酥胸高聳,吹氣如蘭。隻見她癡癡地坐在香土上,妙手挽著粉色絲帶,嬌豔柔美的身軀倚著一旁開著櫻花的柳樹,她嫵媚地問韓夜道:“小哥,我美嗎?”


    韓夜望著那美豔絕倫、風情萬種的女子,怔怔然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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