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宋白芷就沒有一個人安靜的待一會過。丫頭,吳夫人,三爺夫人可謂是成了宋家的常客。


    今兒個她來,明兒個她來,這麽錯落開來,倒也顯得熱鬧。


    今日來的倒是稀客。要知道解九自從與張啟山等人接上線後,整個人便開始腳不沾地的在長沙城中活絡開了。


    宋白芷在很多方麵都比較欣賞解九這人。他足夠有遠見,並擅長審時度勢的為自己造一股東風,使得自己空無一物的草船,變得盆滿缽滿。


    解九落座後也不用茶,而是興致盎然的拿出一本本整理清楚的文件,詳細給宋白芷講解如今的行情。


    宋白芷一眼就看到,其中的部分文件名稱,是解九新得的幾家銀行。宋白芷心想:‘倒還算坦誠。’


    解九介紹完這幾家民工廠,以及民營企業後歎喂道:“如今的股價上漲趨勢可謂是空前絕後。白芷,我想問問看你的意思。”


    解九言下之意便是,他想要出手了。


    他的想法並沒有錯,如果是這個節點將股票拋出去,他至少能賺到一家廠淨收入十餘年的錢。


    所以宋白芷並沒有否認他的判斷,而是直接了當的說:“賣給我吧。”


    似乎覺得解九可能聽不清,宋白芷又重複了一遍道:“你手頭上的股票不少,全部拋出去會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導致股價下跌,與其等著股票下跌中一點點被人買走,不如做個順水人情,打包票買給我。”


    宋白芷這麽一提,解九的盎然的興致便瞬間去了大半。他開始不自覺變得冷靜起來,腦中反複思索宋白芷的用意。


    但是解九得不到任何結論,他垂眸摸索著腕間的手表。不消片刻,便下了決定。他將麵前所有的文件推給了宋白芷,包括了他新得到的銀行。


    對於解九這種突然的行為,宋白芷眉梢微動,斂下了心中一瞬間的驚詫,問:“小解九這是?”


    解九笑容十分儒雅,下手卻豪爽的嚇人,他說:“送你了,就當是這些時日未補上的拜師禮。”


    宋白芷知道他說的是股行。在這一方麵,他受教了。


    宋白芷並沒有去看被推過來的文件,而是直視著他的雙眼問:“不後悔?”


    ‘不後悔?’解九心中苦的像是在滴血,可他從不質疑自己的選擇。因為優秀的商人,總能夠慧眼獨到的精準投資。


    至少他在選擇合作的時候,不會錯過宋白芷這位有遠見的合夥人。


    解九推了推眼鏡,狀似無奈的答:“說實話,還是有些心疼的。不過目前看來,白芷你比我更需要。”


    這話聽起來還算真誠,不過宋白芷很清楚一點,那就是商人逐利。


    她拿起了桌麵上的文件,這份好處她收下了。無聲中,也意味著她與解九第二次的合作開始了。


    一事談妥後解九便準備走,不過就這麽起身的功夫,他便鬼使神差的問了一句:“你知道南方的藥品局監管是誰嗎?”


    這話題跳躍的太大了,宋白芷還有些沒反應過來。她腦中細細將這幾個字眼在腦中過了兩遍,才反應過來解九的意思。


    宋白芷臉不紅心不跳的說:“不知道,人選現在是定下來了?”


    解九搖頭道:“沒有,但是聽說上頭的有意向人選了”。他說著說著便狐疑起來:“你竟不知道?”


    宋白芷心想:‘知道啊,怎麽不知道,這不是為了來手大的。’


    她與秦鬆良的合作成立了,而她距離完成對方提出的條件目標,也不過就是臨門一腳的事。不過,這個監管的位置,她還不著急坐。


    宋白芷隨口道:“當你不在現場時或並非當事人,你所看到的都是信息傳播者的需要”。


    解九聽完這句話後,沉默的思考起來。按照他的閱曆來看,如果出現這種提前預熱的情況,那麽多半是上頭人為了斂財,要麽便是放煙霧彈。


    不過連宋家都不曾聽說的消息,想來是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不過沒等解九再想,便聽門房通傳丫頭來了。


    丫頭見到宋白芷原本麵色焦急的想要將話脫口而出的,可下一秒便瞧見在一旁對她伸手打招呼的解九爺。


    她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學著解九伸手晃了晃。


    宋白芷知道丫頭前來是為了什麽,她也希望一些事情盡快被越來越多的人知曉。


    所以她語氣溫和的對丫頭說:“有什麽話但說無妨。”


    丫頭看著宋白芷平和的眼眸,欲言又止半晌才結巴的說:“宋家下人將你提供給善堂的藥材,糧食挪走了……他們說……說……。”


    隻是丫頭‘說’了好一會,也說不出那一句:‘他們說,那些東西都是宋家的,與她姓楚的破落戶有何關係。’這句話。


    丫頭低垂著頭,一邊用餘光看宋白芷的表情。宋白芷沒有悲傷,也沒有氣憤,隻是疲憊似的的歎了口氣說:“是我這邊連累你們進度了,我今日會差人處理好。”


    解九畢竟是一家之主,哪怕隻聽了一耳朵,也能明白宋白芷現在是個什麽處境。他並不覺得宋白芷收拾不了這群人,而是好奇,宋白芷為什麽留著他們。


    這麽想,他便也就開口了:“我從未聽說過,底下人可以調撥主人家的東西。白芷,你這脾氣可真太好了。”解九的語氣帶著些許調侃,可眼神卻並非這麽回事。


    宋白芷擺了擺手,從書桌中調動自己的私房錢,劃給善堂。


    “他們都是府中服侍的老人了,有些年歲見長的,甚至侍候過前家主。我若是將他們發賣了,隻怕他們晚年得吃不少苦。”宋白芷的言語間還有些懷舊,讓解九不好再說什麽。


    丫頭正想替她鳴不平,就聽到了宋白芷的下一句話。“我聽二爺說,你們的婚事就定在半月後。”


    “二爺的意思是,讓我為你梳篦。你覺得怎樣?”


    丫頭一愣,即遂從臉紅到脖子跟。她囁喏的說:“挺…挺好的……。”這像進度條似的發紅讓宋白芷看的心中有些好笑。


    二月紅是個守諾的人,說是替宋白芷照顧好人,他便一直將丫頭照顧的好好的。哪怕丫頭說活要找人,死要替宋白芷守靈,甚至可能往後都不會成婚,二月紅也沒說過任何不好。


    他就那樣安安靜靜的陪著丫頭,等著丫頭自己邁出最後一步。如今他也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


    至於宋白芷為什麽對二月紅有這麽高的評價?很簡單,二月紅變相的還了當初的五百金,還不提加上現實位麵中,一共替她看顧了那麽多年的老底。


    宋白芷心中感歎:‘這丫頭,嫁得好啊!這一嫁,人情就不用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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