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卻管事,藥童著裝的夥計莫約來了七八人,前排由一行打手開道,在並不擁擠的巷口處顯出了十分的逼仄。


    雖然不知道這群人拿出這笑麵虎似的做派有沒有成功製造出威壓。可是卻成功讓宋白芷想到了3011口中的:時辰已至,恭迎龍王回歸。


    而她,現在正是那回歸的歪嘴龍王。


    陳皮雖然口頭上凶神惡煞的,可是對於這群人忽然出現‘接駕’的操作,還是被炫了一臉。


    如果不是聽宋白芷與二月紅說過那一段往事,陳皮沒準還真就信了這群人整這麽大的排場就是為了接宋白芷回家。


    宋白芷心中一陣牙酸,唾棄了自己過於活躍的思維。隻是她麵上並未顯現出任何波瀾,隻是隨口似的一問:“你們怎麽知道我回了長沙,是宋朝林派你們來的?”


    3011轉動了好幾下,才記起來這號人。這個宋朝林不就是旁係過過來的代理家主嗎,也是係統商城兌換出來的多功能管家。


    不過這也不對啊,宿主的位麵積分可不夠成為他的燃料,能讓他存活這麽久而不泯滅人世的。


    3011不確定開口問:‘宿主,它是不是生出自我意識了?’


    3011會提出這個猜想實在是太正常了,因為宋白芷也是這麽想的。


    係統是不會回收有自我意識的商品,而是選擇宿主自行剿滅。他能夠在現實位麵存活這麽久,最大的可能就是係統無法回收,並且宿主出現和宋白芷一樣掛機的情況。


    管家笑嗬嗬的說:“身為您的心腹,自然是該知曉大小姐身在何處的。大小姐請放心,迎接您回府這件事已經派人告知代理家主了。”


    這句話一出,宋白芷心中的猜測便又多了一條,‘家仆欺主’。他既不承認宋朝林是家主,也不承認宋白芷是家主。甚至連自稱都省了。


    不但如此,他自稱為自己的心腹。在言語間更是否定了宋江寶這個人的存在。


    甚至為了不讓她完全掌控中樞,否定了那一紙還未來得及簽字的婚書。


    可是,這就更奇怪了。她一個沉江‘詐屍’的人重回長沙,他們看到不僅覺得不奇怪,可怕,甚至能夠在短短的一天內就鎖定她。


    除非他們一早就在報紙上看到了她的消息,並且從她踏入長沙城開始,就有人暗中盯梢。隻是礙於南洋大飯店的名頭,沒敢把手伸進去。


    宋白芷有些想笑,沒想到自己想做的事情,竟然是被這樣解決掉的。


    陳皮並沒有發現哪裏奇怪,他隻是單純的認為這個人不懷好意。並且他的直覺在告訴他這個人該殺。


    可是這些人明麵上還是宋白芷的人,而且人家客客氣氣的來,如果真的在這裏下了手,那就是再把宋白芷推到火架子上烤。


    宋白芷似乎是看出了陳皮的想法,她不動聲色的在陳皮的手背上拍了拍,示意他別亂來。


    她就像是沒有聽懂管家的言下之意,用視線示意陳皮的位置,對管家說:“這是我認下的阿弟。我們姐弟二人流落在外時,互相相依為命……吃了不少苦才回了長沙,回府後他的吃穿用度按照我的分例來配。”


    管家麵上客客氣氣的應了是,心下卻不屑的嗤笑道:‘這‘楚落年’自己就是個孤兒,這會從哪認識的野男人,也敢往府中帶。’


    也幸好‘楚落年’是個蠢的,自己特意趕在晚上迎接,她也沒看出分毫敬。想要架空她,可比從宋朝林身上下手快多了。


    宋白芷隻當不知道,攥著陳皮的衣袖帶著他一起坐上了轎車。看似親昵,實則全是為了防止陳皮忽然暴躁的給管家兩下。


    宋白芷死無全屍這件事並未被證實,宋家哪怕給她立了牌位,隻要她回來,那麽一切就得重來。


    如果管家沒有看到報紙,那麽她現在是已流落在外多年,吃盡了苦頭才回到長沙。但是對待迎接家主的排場,絕對不是像今天這樣敷衍的。


    先且不說紅綢緞帶將府中捯飭一番,爆竹煙火連放幾日,就單是宴請賓客,也得是滿城皆知。


    可宋白芷不會將不滿提出來,她隻會為這群人的野心添上一把火。


    …


    秋時已過大半,現已經步入霜降,白晝交替的間的氣候便變得更加陰晴不定。


    白日裏還有那麽些暖陽能夠鋪灑在長沙城中,引得那些大戶人家的小姐公子出來轉轉。到了夜裏,除了那碼頭起早貪黑的長工,就隻有為了零散碎銀而奔走的小攤販。


    支著一口熱氣騰騰的小鍋,每日不辭辛苦的奔走在大街小巷,指望著哪家憊懶的人能夠花上那麽些銅板兒買上兩份麵食。


    若是能多賣出兩碗那便更好了,除去做生意的本錢,還能換得一小袋米糧,在家多熬兩鍋粥,這樣便能又多扛幾日的活頭。


    城西的拐角巷口是中山街道,這處入眼,是整整齊齊的藥行,從藥材行當一路順溜下來,都是宋家的地盤。


    而宋白芷在外的名頭,也是取自於這裏。


    再往後過一道街頭,直入巷尾。有這麽處古舊的宅子,兩道牌匾掛的極高,最中間上書“妙手回春”四字,金燦燦的。


    這是當初宋家祖輩在宮中當太醫時,皇上賜給宋家府邸的禦賜牌匾,代表著極高的榮耀。旁的大夫倘若得上這麽一塊,就該舉家泣涕告慰祖先,連連感慨祖墳冒青煙了。


    宋白芷下了轎車,看著這個沒有一絲變化的古舊的宅子,無可避免的想到了回溯,心中一陣惡心。


    熟悉的禦賜的牌匾,依舊是那‘壕無人性’的朱紅大門。以及從踏入府中開始,瞬間暗下來的景色。


    宋白芷緩了一會說:“與我離開時相比,變化不大。”分明已經步入了科技發展的初期,宋家卻根本不用,就好像用了這些洋人物品就會讓自家百年傳承變得廉價一般。


    管家附和道:“的確如此,且不說代理家主比較念舊,就是我們底下人,也是不舍得改動府中一分一毫的。”


    庭院中穿梭的下人來往匆匆,對管家問了好後,就像根本沒看到宋白芷與陳皮,連問安也沒有的捧炭盆朝著書房去了。


    陳皮神色不悅的皺了皺眉。即使他在不清楚人情世故,可卻明白,從來沒有越過主人家對一個管家行禮問安的。


    ‘這宋家,到底是個什麽意思?’陳皮在糾結這個問題與先殺了這個管家的選擇中,被宋白芷搶先一步,遏製住了手腕。


    外頭是涼颼颼的寒風,許是屋裏正在流淌的假山造景,府中比外頭更加陰寒。所以宋白芷的手幾乎是冰涼的,在觸碰到陳皮熾熱的腕間時,兩個人都不自覺的打了個激靈。


    這麽一打岔,陳皮也忘了自己剛才準備做什麽。隻是將厚實外褂口袋的石彈子換了個位置,引著宋白芷的手往裏放。


    宋白芷狐疑的看了他一眼,陳皮看懂了她的眼神,心虛的摸了摸鼻尖。不動聲色的用另一隻手微微抬了一下,示意她看清,自己手裏頭沒有暗器。


    宋白芷鬆了口氣,正準備和陳皮說自己有自己的考量,沒想到那位被她心裏推測了幾百遍的‘管家’出來了。


    ‘宋朝林’杵著拐杖腳步虛浮的一步步朝著長廊走來,他的麵色十分蒼白,整個人看起來如同弱柳扶風一般消瘦。底下跟隨的仆從,一副惺惺作態的關懷模樣,卻並沒有人給他搭把手。


    ‘宋朝林’行至跟前,被風一吹,又是咳嗽了好一會,半晌才開了口道:“好久不見。”


    ‘91號宿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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