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貝貝投來的書評,投放今日加更,啾咪。


    華燈初上,整個長沙城街頭巷尾都亮起了路燈,掛上了燈籠。將這開始日漸冷清的季節襯的多了幾分熱鬧的人氣。


    紅府眾人就在這喜慶的氛圍下將大圓桌挪到了庭院正中央。二月紅差使廚房起了熱鍋子,眾人圍成圈,看著湯鍋咕嚕嚕的冒泡,隻等廚房傳菜。


    陳皮一溜煙的進了廚房。等桌上菜上齊後,二月紅正想喊人過來坐下吃飯時,陳皮早就捧著獨一份的湯羹出來了。


    齊鐵嘴打趣道:“嘿,二爺。你這徒弟還給自個兒開小灶呢。”


    二月紅笑著搖搖頭,正要答話。卻見陳皮壓根不是給自己整的,而是端給了宋白芷。二人不知說了什麽,再次看過去的時候,陳皮已經將宋白芷的筷子換了下去。


    似乎是因為齊鐵嘴與二月紅的目光太過於實質了。陳皮看著他,假笑的從牙縫中擠出一句:“你很閑?”


    齊鐵嘴摸了摸鼻尖,心道:‘怎麽不說二爺?’還有,他這會的確閑著呢。


    張日山局促的坐在張啟山身旁,滿臉的不自在。然而主家已經說來者眾人皆是客了,他也隻能坐下了。


    宋白芷似乎看出了他的緊張,隨手將麵前一道並不愛吃的菜推給了他。語氣輕緩的說:“我記得你與張啟山都是北方人,這個菜,應該合你胃口。”


    張日山聽張啟山說過他與這對姐弟逃亡路上的事,對宋白芷還是頗有好感的。這會見她還細心的照顧到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耳根發熱。


    張啟山見張日山無措的模樣,心下好笑,可還是決定不打趣他,轉而對宋白芷笑著道了謝。


    一旁的陳皮早已用筷子將那豆腐戳的稀爛,他正想嗆兩句。一雙銀製的筷子就將遠處那道紅燒的鮑魚夾進了他碗中。


    陳皮順著筷子看去,宋白芷似乎並沒有察覺到他的視線,還在與解九談在長沙城設定善堂的事。


    張啟山對這個很感興趣,便問了兩句事宜。


    丫頭是個心善的,她不好意思的說自己隻會煮麵。如果不嫌棄的話,她可以去善堂幫忙。就這樣一說,連帶著二月紅也聽了幾耳朵。


    半截李聽了沒什麽感覺,這個世道幾乎已經將他的人性泯滅的一幹二淨了。隻是他的心中仍有柔軟,那就是他的妻子。


    而他的妻子模樣看起來十分高興,對這件事,顯然是支持的。


    齊鐵嘴樂嗬嗬的說:“我對這長沙城大大小小的地方都了如指掌,宋大小姐要是想找塊好地,我可以代勞。”


    宋白芷正想要答話,陳皮卻側頭湊了過去,在她耳旁小聲道:“先吃飯,這些菜我都試過了。”二人距離很近,看上去倒是十分親昵。


    宋白芷指尖一頓,拍拍他的胳膊示意他坐好。陳皮挑了挑眉,不動聲色的收斂了笑意,轉而看向了齊鐵嘴。


    齊鐵嘴看到了他眼中的挑釁,他似乎明白了什麽。但是出乎意料的,並不難過。這種複雜的感覺很奇怪,但他自己也能捋清楚。


    每個男人小時候都幻想過當一個梟雄,齊鐵嘴也一樣。隻是他的根骨實在一般,文能成,武不就。


    所有人都追求強大,下意識會仰慕強者,他也不例外,我要成為這樣的人,下意識追逐這樣的人。


    而宋白芷很強大,又正好是消失在他最感興趣的那一月,所以才讓他記憶如此深刻。


    其實他還是有些喜歡宋白芷的,隻是這份喜歡存餘到現在已經不多了。


    準確說,他現在對宋白芷的感情,更像是一種對強者的精神寄托。


    也就是這樣,齊鐵嘴明白了齊思恒說的話,齊思恒說:‘有些時候人與人之間的相識也不用過於熱烈,畢竟總會離別。做到點頭之交淡如水就很好了。’


    齊鐵嘴曾經是不明白的,可是伴隨著齊思恒的離世,那些所謂的親朋好友便開始慢慢的走遠了。


    再後來是軍閥混戰,死了很多往日裏對著他喊小八爺的夥計。或是路過他的攤位總是會笑嗬嗬對他問好的鄰裏。


    從那開始,齊鐵嘴就開始漸漸明白很多事。也明白了齊思恒活絡討喜的笑容下究竟都在想些什麽。


    解九不愧是酒局高手,就這麽一瞬間冷場的功夫,他就替齊鐵嘴斟了酒,笑容和煦道:“小八爺真是爽快人!”


    齊鐵嘴忙站起來,將酒杯下放企圖矮他半杯。解九一把扶住他端酒的胳膊,與他碰了碰杯,一飲而盡。


    齊鐵嘴也不扭捏,幹了酒說:“大家夥們都這麽一心為了那些窮苦流民蓋善堂,我這破算命的搭把手也算是沾沾光了”。


    陳皮不明白他們二人這是端著酒杯在做什麽,沒見過,但覺得挺有意思,他就多瞧了幾眼。


    直到一隻素白的手持著酒杯出現在了陳皮的眼前。陳皮疑惑的看著宋白芷,宋白芷卻並不回答,而是用眼神示意他拿起自己的酒杯。


    3011:‘盯………,宿主,我發現你一直在教他。’


    宋白芷不理會這偶爾蹦出來的人機係統。隻是它說的的確也沒錯,她確實在有意無意的教陳皮一些事情。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正是因為足夠在乎,所以才更加希望他可以學到東西。


    陳皮疑惑的舉起了杯,卻見宋白芷將酒杯下移準備和他碰杯。陳皮一愣,‘宋白芷怎麽能比我矮半截?’這麽想著,他下意識將自己的杯子也下移了。


    就這一移,陳皮忽然就明白這是什麽意思了。


    陳皮不確定的將目光看向了宋白芷,卻見她眼中帶著一絲微乎其微的笑意。宋白芷與他輕輕碰了杯,將酒水一飲而盡。就像對他說‘答對了’一樣。


    陳皮垂眸看著自己的酒杯,一口飲盡。


    二月紅從始至終都保持著微醺的狀態與半截李閑談,看似有些犯困上頭,實則一直很清醒。


    他不動聲色的用餘光掃視著所有人,自然也將剛才所有人的小動作都看在眼中。直到丫頭給他遞了熱毛巾,他才收斂下這常年養成的探查習慣。


    二月紅借著酒意,支著頭往丫頭身旁靠,卻仍舊保持了安全距離,讓丫頭並不那麽緊張。他問:“你剛才是去拿毛巾嗎?”


    丫頭錯開了視線,忽略心中怦怦亂跳的動靜,當沒看見二月紅那雙水光瀲灩風流多情的雙眸。


    隻是聽見二月紅這麽問,她下意識便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想要作答。


    二月紅將目光看向了丫頭身後,發現並沒有異常後,繼續裝醉問:“那你怎麽去了那麽久,我頭暈的厲害,三爺可真是好酒量。”


    “六爺在門口,我瞧他一個人冷清著,也不願意進府,就端了一些吃食出去。”丫頭低頭湊近看,發現二月紅似乎的確喝的有些糊塗了。


    丫頭忙用毛巾給他擦擦,然後小聲說:“二爺,我去廚房看看有沒有醒酒湯。”


    二月紅隻是笑著,在桌下握住了她的手,用隻有二人聽得見的聲音說:“不用,我牽一會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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