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氣氛瞬間冷凝下來,宋白芷也不留人再談了。她客客氣氣對解九道:“我和我阿弟有些誤會,讓小解九今日見笑了。”


    解九也不裝聾作啞了,他提起自己的公文包,笑著擺擺手調侃道:“自家姐弟哪來的隔夜仇,我瞧你阿弟做事也都是為了你好。不妨好好談談,沒準就說通了呢。”


    “那我今日也不多做打擾了,先行告辭了。”


    他們所在的飯店,是長沙城最好的高檔飯店,名為南洋大飯店。所有吃食都是層層試過後才讓人端上來的,對客人的個人信息,也有著極好的口風。


    陳皮見她欲言又止,最終選擇了妥協。他收斂了脾性,低垂著頭什麽也不再說話,看上去十分失落。


    他能夠看出來。宋白芷這些日子似乎過的很不好,麵色蒼白的厲害,眼中滿是疲倦。


    陳皮想起二月紅說過,一個人支撐起一個家族是很難的事。如果家族中人不配合,那麽背後捅刀子都是常有的事。


    在陳皮隱約察覺不對時,他多問了兩句。於是,在二月紅的口中,陳皮聽到了宋白芷完整的往事。


    宋朝俞為了爭奪家權對宋白芷與宋老爺下慢性毒藥,宋白芷運氣好逃過一劫,而宋老爺則命不久矣。


    隻是,宋老爺有一上不得台麵的私生子,宋老爺無論如何也放心不下,於是臨死前逼婚讓宋白芷被迫上了婚船。


    可是,宋老爺沒想到這一切都是宋朝俞布置好的。因為宋朝俞帶船的水匪殺了所有主家人。而宋白芷被下了軟筋散逃跑不及,中了一槍後落入湍急的江水中,再也沒了蹤跡。


    這就是這樣,陳皮才忽然明白為什麽宋白芷那麽畏寒了,原來是那時寒冬臘月沉江帶來的病痛。


    陳皮也明白為什麽宋白芷不和他提起這些了。因為對於宋白芷這種要強的人來說,這是一種恥辱。


    他後來也去過宋家,可惜找不到宋朝俞的牌位,隻發現了一口還未完全封死的鳳棺。


    雖然他才剛跟著二月紅不久,可二月紅對他傾囊相授,對於這種簡單的棺形他還是能看明白的。


    這是龍鳳棺是一對,而另一口龍棺不知所蹤,應該是用在了宋朝俞身上,被人抬進哪個不知名的墓地去了。


    總歸宋家已經不承認有宋朝俞這號人了,甚至對外宣稱被劃出族譜了。


    秉承著好奇心,陳皮還是開了棺。然而打開後,入眼的一切,卻讓他頭皮發麻。回過神來後,他早已經怒火中燒的將它砸的稀巴爛。


    棺材裏麵赫然是一身大紅壽衣喜袍,以及細密纏繞的紅繩,帶著宋白芷名字的生辰八字人偶。


    陳皮看明白了,這哪裏是什麽升棺發財,宋朝俞是想活葬宋白芷!


    陳皮隻覺得一口氣哽在喉嚨裏,渾身都氣疼得厲害。他一邊想問宋白芷,你到底知不知道有這麽個東西在覬覦你,一邊又不想讓她知道這種醃臢事。


    可是偏偏這麽想著沒一會,他就發現,其實自己和宋朝俞並沒有什麽區別。


    他也覬覦著宋白芷,隻是,與宋朝俞不同的是。他無論是否存了私心,都想讓宋白芷好好活著。


    陳皮低垂著頭,宋白芷看不清他的神情。


    半晌,她看著陳皮,像是妥協般的開口解釋了。


    “我沒想拋下你,也沒有想要和你撇清關係。我有不得不離開的理由,我現無法告訴你,或許……你也不會信,但以後你會明白的。”


    陳皮抬頭看著她問:“什麽理由?”他臉上沒什麽多餘的表情,但眼中卻明顯寫著失落,仿佛在問宋白芷,到底是為什麽不能告訴他?難道是不信他嗎?


    宋白芷無法回答這個問題,這個答案是位麵法則,是對npc絕對禁嚴的秩序。


    她隻能說:“兩年後,你或許就知道了。”


    ‘那時候你就會發現,時間在我身上停止了。或許還能發現這個世界所有被合理化的鬼神之說,以及終極。’


    宋白芷隻是對著陳皮,再次重申的說:“陳皮,我從沒想過撇清關係。我隻是想說,證券既然到你手裏了,它就是你的。”


    “你應該記得我說過,我的就是你的。這句話永遠作數,所以我們不需要分清。”這話,是宋白芷第二次對他這麽說。


    第一次這麽說是為了籠絡人心,第二次則是出自她為數不多的真心。


    陳皮不明白,為什麽不能說,為什麽一定要兩年後。可是他明白,宋白芷這次對他透露的已經夠多了。


    陳皮不解她說的兩年,究竟是什麽意思。但在心裏,為二月紅這便宜師傅用來對付師娘的伎倆打了個勾。


    ‘原來這招裝可憐對付宋白芷也管用。’


    陳皮不動聲色的藏了笑意,定定的看了宋白芷好一會問:“那你還走嗎?”


    這麽一提,宋白芷便瞬間心裏疲憊了。這些都是幹不完的活啊。然而她的計劃還在保密階段,目前隻有秦鬆良知道,所以她不能告訴陳皮。


    眼見宋白芷又不回答,陳皮就懂了,這是還會走。他不動聲色的問:“你想去哪裏?”


    宋白芷無法回答,卻也不打算騙他。


    好在這上菜的敲門聲,打斷了這包廂中沉默的氛圍。


    陳皮本就煩悶異常,看見上的菜後,麵上也見了幾分火氣。他對傳菜員道:“蒜和薑蔥去掉,重新上。”


    “是你愛吃的,不用換。我隻吃這兩道。”宋白芷示意人下去後,替陳皮斟茶。


    陳皮一愣,竟是不知道該高興她能夠記住自己的喜好。還是該說,她這麵子給的可真夠大的。畢竟能讓宋白芷斟茶的沒幾個。


    可他不明白這是什麽意思,不應該是宋白芷等著他當小廝嗎?


    宋白芷隻能說一半留一半道:“我會在長沙停留幾天,等事情處理完後就回來。”


    陳皮仍不死心的問:“什麽時候回?”


    宋白芷估算道:“三月有餘,事情不算很棘手,但有些多。”


    “既然棘手,你就應該帶上我。沒準我能幫你。”陳皮打定主意要跟著,因為他並不覺得宋白芷可信。


    宋白芷慣會用那些好聽話哄人,至於許諾的事最後做不做,全看她心情。可是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宋白芷連哄他的話都沒了。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正是因為宋白芷對他開始足夠守信,所以對他才與旁人不同。


    宋白芷給他添了菜,神色平平的說:“你幫不了我,這件事隻能我自己做。”她的語氣,看起來就像是去集市上買個東西一樣輕鬆。


    陳皮雖然很不爽那一句自己幫不上忙,可她語氣輕鬆的模樣……他狐疑的看著宋白芷,想要看出一點不對勁。


    然而沒有


    宋白芷目光坦蕩的回望著陳皮:“不用擔心,隻是小事,先吃飯吧。”


    陳皮沒有回避她的目光,而是十分認真,像是承諾一般的說:“等你再次回來,我一定會變得的很厲害。那時候,我會幫上忙的。”


    既然宋白芷不讓他跟著,那麽他不會拖住宋白芷的腳步,更不會讓自己成為宋白芷的絆腳石。


    他會變得像二月紅那樣厲害,成為她泥濘路上的青石板,陪著她安穩將所有路走完。


    宋白芷似乎被那灼灼目光燙了一下似的,不自在了錯開了視線。


    “嗯……。”


    ps:打個預防針,他倆不會be,哪怕後期橘子皮心態崩了搞強製,他也還是留了餘地來探女主底線的。


    畢竟他和二月紅這紅塵回頭的浪子是師徒關係。他還是從二月紅身上學到點‘變臉’技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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