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無語的時候是會笑的,哪怕現在看起來局勢十分緊張。陳皮還是笑出了聲,看起來一副十足的無賴樣。


    ‘道理?!’這話也就宋白芷說得出口了,那刀客說按道理,宋白芷就和他講‘道理’。隻是這舉動放在宋白芷身上,是怎麽看都有些怪異。


    “你們不是秦師長的人,是誰的人?又準備帶我去哪裏?”


    宋白芷將火折子放在了引線處,隻要輕輕一低,這個火藥包便會快速引燃,然後炸個滿堂彩。


    好家夥,這是被反將一軍的威脅上了。


    對方的氣焰瞬間消了下去,隻有幾個人目光還帶著審視,似乎很想看看,這火藥是真是假。可沒有人敢去嚐試。


    說起來很奇怪,越是在這種性命攸關的地方,宋白芷浮躁的心,反而越來越平靜。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麽想的,或許是這幾個月的逃跑經曆讓她煩躁不堪,又或者是單純想要發泄心中的不滿。她剛才幾乎就準備點火了。


    “咱們都是講道理的人。楚大夫,你手裏頭的東西可不是開玩笑的。如果這個炸了,別說我們了,就連帶著你自己也得玩球。”刀客笑容扭曲的示意她將手裏的東西放下。


    媽的,真是栽了個坑,落在這小娘們手裏。


    在二人友好協商時,陳皮這人不講武德。


    九爪鉤飛出的瞬間,就將他另一側夥計的肩膀紮了個對穿隨後狠狠的扯下了馬匹。


    宋白芷眉梢微動,心中補充道:‘年輕人不講武德啊,我喜歡。’


    宋白芷快步走近那叫喚的夥計身旁,用麻繩將他與火藥包綁在了一起。


    人在性命受到威脅的時候,總是本能的正要尋求幫助。而她隻要一點燃,這夥計自然會跑到領頭人那求救。


    是跟著一起被炸飛,還是直接跑,這些人自己心裏應該有了小算盤。宋白芷質問道:“我再問最後一次,你們是誰的人。”


    刀客見狀,無奈地歎了口氣:“楚大夫,我們就是個賺賞金的,這一路上栽了多少兄弟,才找到你們。這背後的人,我們是真不知道。您要是不信,我們可以發誓。”


    宋白芷這一手,他算是看明白了。都說醫者仁心,這話不能當真。他非常肯定的說,眼前這個女人,是個黑心肝的。


    看到殺人眉頭都不抬一下,隨隨便便就拿火藥包綁人身上。和她來橫的,沒什麽好處。


    實際上,說不害怕是假的。隻是,她這幾日接收到的記憶,給了她很大的底氣。


    ‘3011主體的話除外。’


    刀客將目光落在了陳皮身上,最終一把撕了懸賞圖。


    他最早也隻是想掙點錢,沒想到這一路上碰到的人還挺多。又是機關,又是那個勞什子秦師長,他底下的夥計都死了一大批。


    這口氣對他而言自然出不去,所以他幹脆一鼓作氣把秦師長的人都處理後,才跟著蛛絲馬跡查過來。


    現在這情況,運氣好,自己保條命將這人帶走。運氣不好,都得死。


    “發誓?你們的誓言能值幾個錢?”宋白芷不為所動的反問。


    “那你想怎麽樣?”刀客沒了主意,幹脆利落的將問題甩給了宋白芷。


    天知道他現在是個什麽心情,他剛才殺了這群流民,就是為了泄憤。讓這兩個知道怕,才更容易管控。


    現在是個什麽情況?


    “你的話我不信。把你的孩子給我,另外再給兩匹烈馬。等我們離開這片區後,就會把這孩子放下。”宋白芷心中毫無波瀾的索要物資。‘來都來了。’


    另一個夥計沉沉不住氣了他大聲叫罵:“你他娘的!你知不知道這馬有多貴!開口就要,你怎麽不去搶!”


    宋白芷沉默半晌道:“我正在搶。”


    陳皮:“……噗嗤”


    刀客:“………”


    夥計:“………”


    如果說會想起所有,那麽宋白芷可以毫無底線的說,自己最擅長的就是黑吃黑。如果對方不要臉,那麽她的操作可能更不要臉。


    唯一的區別是,她喜歡在表象上渡一層‘好人’卡。


    ‘嘶!’宋白芷臉色一麻,她忘記了一件事。她讓解九爺買斷日本人的物資後,自己也收購了大量藥材,大米,準備在長沙城搭建一個難民營。


    她的好人卡還沒做呢!這會就水靈靈的出現在回溯了,然後機甲進化2+1,合成超級機甲。


    不對!


    3011複製體怎麽一直不講話?難道是她們還沒有完全融合,所以它害羞?


    才怪!它肯定是又出bug了!


    3011複製體似乎是聽到了她腦子裏的話,連一聲電子音也不敢吭。


    ‘完了,還真是!’。宋白芷不敢想,這得是多大的簍子。


    然而殘缺的記憶,卻無法準確告訴自己,她究竟被坑了多少次。


    隻是這會就算知道了,她也不敢去猜。


    陳皮看著宋白芷的眼神變化,心裏對這幫人更加警惕起來。他指了指那個被裹成粽子的小孩,皺著眉頭說:“把它交出來。”


    氣氛瞬間變得壓抑起來,不知道是誰喊的一聲:“拚了!”


    然後場麵就開始混亂起來,宋白芷毫不猶豫的點了火線,一把將那夥計推進了人堆當中,炸了個什錦湯。


    孩子的啼哭聲,被重傷的夥計呼救聲,伴隨著馬蹄踩踏顯得格外刺耳。陳皮不耐煩的嘖了一聲,走向前,奪走那個繈褓,像拎包裹似的將那孩子提在手裏。


    沒有誰阻止他的舉動


    大家這下徹底安靜了,因為這樣的火藥包,宋白芷手裏還有四個。


    而剛才死掉的夥計,就有三個。


    宋白芷麵上神色過於冷凝,連同指尖也有些顫抖起來。看上去像是因為剛才自己殺人的行為而感到後怕。


    刀客陰沉著臉,盯著二人,似乎下定了決心。


    他深吸一口氣,強壓下火氣,命令道:“給他們馬。”


    陳皮並不會騎馬,隻是在這種關頭,他也管不了那麽多了,隻能一個側翻身上馬。


    他正想要拉宋白芷一把,沒想到宋白芷已經爬上了另外一匹馬對著他說:“坐穩。”隨後一把拽著他這匹馬的韁繩就往前跑。


    陳皮雖然不會騎馬,可他坐的穩當,甚至還有閑心回頭盯著那幫人的動作。


    直到看不見人影,陳皮問:“你什麽時候做好的炸藥包?居然有這麽多個。”


    宋白芷什麽也沒說,隻是看了他一眼。


    陳皮明白了,那些炸藥包都是假的,真正有用的,隻有那一個滿堂彩的。他後知後覺的開始感到背後發涼,隨後是慶幸。


    宋白芷點頭道:“剛才跑不了,隻能賭一把。現在看來,我們運氣不錯。”


    陳皮磨了磨後槽牙問:“你怎麽不提前和我說一聲!”如果他剛才下手在狠一點,他們這會就算是拚了命也不好跑。


    宋白芷真誠道:“這樣比較真。”


    陳皮這輩子都沒經曆過那麽多次的語塞,現在和宋白芷呆一塊,一天就能體驗好多次。


    宋白芷沒什麽想法,她隻知道,自己又贏了。


    對於陳皮,她隻能說。


    ‘我不管你知不知道真相,願不願意為我這麽做。我隻要達成我的目的,你就得按我的計劃來。自願也好強迫也罷,我隻看結果。’


    而現在二人還能完好無損的坐在馬背上,這就足以證明,是最好的結果。


    她不是主角,沒有金手指,能做的隻有過往的所有技能記憶,以及熊心豹子膽。


    但說句好笑的,其實即便是在任務期間,有金手指。身為反派,就是鬥不過主角。


    天色漸漸陰沉下來,途中遇到烏壓壓的一片流民,他們的眼神無比貪婪哪怕在二人早已遠去,他們也不曾收回目光。


    這讓陳皮瞬間乍起了寒毛,不自覺的想起很早很早以前。留宿街頭的某一晚,他走到路邊,聽到有人在唱歌。


    天氣陰冷無比,眾人圍繞成圈,雪水落入沸騰的湯鍋中,拿著木棍攪和的那人佝僂著腰,瘋瘋癲癲唱:“古古怪,怪怪古,孫子娶祖母,豬羊炕上坐,六親鍋裏煮,女食母之肉,子打父皮鼓。”


    是亂世中的人間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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