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皮偷偷注意宋白芷很多天了,她的出現就像是平靜的湖泊中,投入的石子,在這小村子裏引起了不少動蕩。


    而所有人對她的底細認知,也不過隻是一句:‘我叫宋白芷,是一方遊醫。’


    所有人對她都很好奇,甚至隨著時間流逝,變得越演越烈。


    可是她本人卻像一無所知一樣,每天一早就悄無聲息的去那沒有人的小樹林練功夫。然後中午用完飯後,衝泡著茶,躺在搖椅上曬太陽。


    陳皮這兩天一直偷那些討人厭的人家中的雞蛋,去秘密基地練九爪鉤。出來後,總是能夠看到她手裏有書,不過他並不認識字,也不知道她看的都是什麽。


    偶爾在替村裏人看病後,她也會去江邊走走。寒江孤影,她如同獨自行走了數千年的過路人一樣,蕭索寂寥。


    哪怕她什麽也沒做,什麽也沒說,隻是沉默的站在那裏,了望著江麵,但就是讓人覺得她背負了很多東西,也很孤獨。


    陳皮蹲在石頭旁等著螃蟹出來。外麵真的太冷了,讓他凍的有些骨頭疼。他摸著懷裏的糖盒,小心翼翼的撿了一顆放入口中,仔細的品嚐。


    忽然身後伸出一隻手,想要搶奪,被他堪堪避過。陳皮看清了那幾個人的模樣,就是平日裏經常欺負他的大孩子。


    他們貪婪的目光落在他護著的糖盒子,大聲喊:“你懷裏的是什麽?!給我拿出來!”


    另一個小孩急切的說:“我看見了!是糖!你一定是偷的!”


    陳皮緊緊抱住糖盒,向後退了幾步,目光警惕的瞪著他們,大聲怒喊:“走開!這是我的!”


    其中一個高個子男孩上前一步,狠狠推了他一把後罵:“廢物!少廢話,拿來吧你!”


    陳皮被推倒在地,晶瑩剔透的糖也撒了出來,落入泥濘之中。


    眼見盒子裏麵的糖果滾落了一地。其他孩子見狀,紛紛上去爭搶。陳皮氣急了,顧不上一身的泥水,也顧不得手心的傷,他爬起來衝過去想要阻止他們,卻被其中一個孩子再次絆倒。


    他摔倒在地上,眼睜睜地看著宋大夫給他的獎勵被別的孩子搶走。這一次,他的怒火越演越烈。


    一種衝動在他的四肢百骸運轉,讓他失去了理智,隻想將手中的九爪鉤甩出去,然後狠狠的捅破他們的頭。


    就在他準備動手時,吱呀一聲,宋白芷的院子,門開了。


    不知道為什麽,他隻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就這樣拿著九爪鉤什麽也顧不上的跑了。


    宋白芷的目光落在了這群大孩子身上,他們麵上都帶著討好的笑意,隻是多少有些心虛的意思。


    宋白芷知道發生了什麽。說實話,她並不想管,也不喜歡處理麻煩。可這孩子,畢竟是她未來小男友啊,她還是去看看吧。


    然而等她順著路走過去才發現,原來是她想多了。


    整個樹林的枯枝爛葉被他的九爪鉤打的漫天飛舞。潮濕的泥土裹挾著枯葉的腐朽味撲麵而來,讓她下意識的皺眉。


    想想也是,即使是小時候,陳皮也不像是那種會時不時哭鼻子抹眼淚的家夥,這樣才更像他。


    然後下一秒,九爪鉤就奔著她的門麵而來。她瞳孔驟縮,一個下腰腳尖用力半轉身子,就這樣直直對上了陳皮驚愕的眼神。


    宋白芷忽然就很想收拾他,她也的確這麽做了。


    宋白芷說:“打一架。”


    陳皮眼中閃爍著奇異的亮光,一個回答也沒有。毫不猶豫的就用起九爪鉤,就對著她發起攻勢。


    她學的功夫,基本上是近距離的,手拿把掐,適合貼臉開大。不過她留有餘地,多少的收了寸勁。即使如此,陳皮也被她揍的不輕。


    然而陳皮也是個硬骨頭,一次次被打趴下,喘口氣爬起來,一聲不吭的還能打。


    隻是他的眼神變得越來越狠厲,就像是被激怒的幼狼,充滿凶性,卻爪牙不足。


    看著他像打不死的小強,宋白芷也無端起了好勝心。


    又一次將他打趴下,宋白芷問:“服不服?”見陳皮不說話,她又幹脆利落的把他又打了一頓。


    陳皮一臉的泥水,見她還要動手,他下意識的捂住頭,咬著牙惡狠狠的喊:“服!”


    宋白芷見他這個表情就知道,他根本不服。


    不過她理智回籠了,因為她原本隻是準備過來看看那個拽的不行的陳皮,小時候會哭成什麽樣子。


    隻是沒有想到,他九爪鉤對著她貼臉開大那一下,給她的好勝心激起來了。


    看著躺在地上的泥猴子,她詭異的心虛。


    見她還盯著自己,陳皮警惕的看著她,生怕她在給自己來一下。


    沒想到,宋白芷說:“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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